皇宫,
御书房内,赵构正端坐在桌案前挥毫泼墨。
前来问安的赵蓉见状,遂带着试探的口吻说笑道:“咦,皇兄,今日怎这般好兴致?”
赵构笑道:“过两天是无痕的生辰,朕已送过不少奇珍异宝给无痕。这回,朕想送更特别,更含有心意的礼物……”
赵蓉遂进一步的探问道:“皇兄的好心情,应该不止是为了无痕娘子吧?母后回朝在即,皇兄总算能母子团聚了……啊,对了,皇兄让赖凤鸣出使金国,那可是隆恩,惠及赖家全家……”
赵构闻言,停笔道:“嗯,不错,是隆恩,但还谈不上惠及赖家全家……赖布衣虽说是犯了错杀,但杀了人,就是杀了人,该担的罪责,他还是要担的……”
转而,他反问:“诶,皇妹,你不是不许人再提赖布衣了吗?为此,你还在宫中明令禁止,凡提赖布衣者,必受杖责。怎么?你自己却再提?”
赵蓉听后,脸色一冷,否认道:“我哪里提过他了?我只是提了赖家……赖凤鸣出使金国,是为了接回我赵氏宗亲,我关心一问罢了……”
但见赵构,放下手中笔,正色道:“好,不提赖布衣,那说傅天华……之前,朕曾说过,朕身为你的皇兄,应为你筹谋婚事……朕几经考量,认为傅天华是最佳的驸马人选,故,朕决……”
可未等他说完,就听赵蓉冲口问道:“什么叫傅天华是最佳的驸马人选?他凭什么?好,就算他是皇兄认为的最佳驸马人选。那我堂堂一国公主,是天之骄女,自是有别于寻常女子,难道就不能自己选驸马了吗?”
这时候,徐迪来至御书房外禀道:“启禀皇上,赖国师与傅侍郎私斗,幸得秦夫人通知,并与奴才赶去阻止……不过,傅侍郎受了些伤,奴才已命人送其回府……至于赖国师,正在旁候传……”
赵蓉闻后一讶,不自觉的向外看了一眼。
赵构则面露愠色,道了声:“宣。”
赖布衣听宣进入御书房后,分别拜见赵构和赵蓉:“罪臣参见皇上、公主。”
赵构似笑非笑的道:“罪臣?这两个字,也会从你赖布衣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语出惊人呐……”
对此,赖布衣只作垂首状,未语。
赵构抬眸看了他一眼后,以劝诫的口吻说道:“你常将礼法挂在嘴上,可你自己又守了多少?敢于直言是好,但若过于激进,咄咄逼人,就会让人生厌。甚至,招来祸端。赖布衣,希望你在知罪的同时,也能真正的自省了……”
却见赖布衣蹙眉道:“皇上,对于错杀村妇的事,罪臣自是难辞其咎。然,臣之初衷,是为黎民百姓,是为江山社稷……”
赵构听到此,不虞的打断道:“够了,你这些话,朕都已经听腻了!”
赵蓉见此,忍不住出声道:“皇兄……”
但未说完,就见赵构抬手一挥道:“皇妹,你既问过安了,就退下吧……”
赵蓉还想说什么时,徐迪上前劝道:“公主,皇上有话问赖国师,难免会提及些繁琐的国事,公主听了只会烦闷……”说着,向外做了个请的动作。
赵蓉看了看赖布衣和赵构后,不情愿的转身往外走去。
到了御书房外后,徐迪向赵蓉躬身道:“奴才也是照规矩做事,请公主见谅……奴才知道,公主是有些话要问赖国师。这样,请公主先行移驾御花园,待皇上问完话后,奴才就请赖国师到御花园去见公主您……”
赵蓉却甩出一句:“本公主说过要见他了吗?”说罢,甩袖而去。
对此,徐迪只是报之以摇头笑叹。
此时,御书房内的气氛微有些凝固。
赵构威视着赖布衣说道:“你不要以为,有勤王之功,就自以为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只是臣子,你头顶上的官帽,朕可以赐予,也可以摘取。甚至,你的生死,也在朕的一念之间……”
赖布衣不卑不亢的道:“我赖布衣,本就无心入仕,戴上官帽,不为喜,换回布帽,亦自在……”
赵构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后,不紧不慢的道:“你言下之意,是觉得,这官,做得没意思,是吗?好!那朕给你个有意思的差事……”
他说着,语气一转,正色宣谕:“赖布衣,大溪村之惨案,乃属伯仁因你而亡。姑念你初衷是为民请命,留国师衔,停俸,做为赖凤鸣的马前卒,随其出使金国,以示将功补过。”
赖布衣闻言,不禁面露愕然。
赵构见状,以训诫的口吻道:“你可以认为,这是朕对你的刁难,也可以当是磨砺,就看你怎么想了……行了,你退下吧……”说罢,微一挥手后,提笔继续作画。
只见赖布衣,紧拧着双眉,躬身一礼,口称:“微臣告退”后,离开了御书房。
……
御花园内,
赵蓉正立于一株柳树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扯动着柳枝。
就在她转头看向御花园门口之际,只见徐迪引领着赖布衣从门外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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