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蓉,窝着一肚子的火,出了九溪十八涧后,自觉如此狼狈不便回宫,遂想到了去方家绣坊换身衣服。
此时,方氏刚忙好一笔生意,正在盘算盈利。
她乍见浑身湿透又气鼓鼓的赵蓉走进铺来,不由一惊。
旋即,她赶紧上前询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赵蓉气恼的一挥手道:“给本公主拿身衣服来!”
方氏见此,也不再多问,忙吩咐伙计拿衣服,自己则陪赵蓉去了后院。
这时,赖布衣也跟着进了方家绣铺。
正在给赵蓉找选衣服的伙计,出于好奇的问道:“赖国师,您跟公主这是怎么了?”
赖布衣苦笑道:“唉,不提也罢……”说着,从货架上随意挑了套衣服后,便去了后院。
……
待二人换好衣服后,在出后院时,于庭中碰到。
赖布衣见赵蓉依旧是很生气的样子,便歉然道:“公主,我方才的话,原意是想缓和下你的尴尬,却没想到,反而惹恼了你,是布衣词不达意,引得公主误会……”
却听赵蓉柳眉一挑道:“误会?说话可以词不达意,那做出来的事,又当何论?”
赖布衣听出她是介意于自己先救吴蕴仪,遂莫奈何的摇了摇头后,说道:“公主虽是千金之躯,但会武功,懂得自保,又身体康健,而吴小姐,本就弱质纤纤,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大病初愈,她还曾落过水,难免心有余悸,对此,你或许不能体会,但我想,若换成你是我,你也会先救她的……”
赵蓉听赖布衣前面几句,倒有几分道歉之意,可后面这番话,却令她极不顺耳,遂呛道:“噢,原来赖大国师是喜好这种弱柳迎风的女子!呵,说什么本公主是千金之躯,又会武功,懂得自保,不就是在说本公主娇横吗!还有,谁没生过病?就你赖布衣能跟人有同病相怜之感吗?赖布衣,本公主现在才发现,你原来这么自以为是!我真是看走了眼!”说罢,拂袖而去,空留赖布衣在庭中作苦笑状。
……
赵蓉跑出方家绣坊后,气恼过后,莫名感到委屈。
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哭的样子,便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就在她想待在巷子里独处,平复心情之际,只见一名醉汉,摇摇晃晃的走进来后,张嘴就吐。
赵蓉见状,嫌弃又慌张的大叫起来:“你……你离我远点……你别过来啊……啊……别过来……”
这时,适巧姜展宏从巷口经过,听到喊叫声后,进巷来察看。
当他将醉汉撂倒后,才发现躲在角落里的是赵蓉。
他遂诧异上前询问:“公主?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赵蓉也认出了姜展宏,便走出角落,略显尴尬的道:“我只是不小心进来的……”
姜展宏作奇怪状的道:“不小心?公主出入不是应该前呼后拥的吗?那些宫女内侍呢?”
转而,他留意到赵蓉的眼眶微红,便正色道:“这种破巷子不是久留之地,现下已近黄昏,不如让在下送公主回宫……”
赵蓉自知,此时若回返宫中,一定会砸东西和寻下人的不是,就会让皇兄知道,遭其数落。她已经够受气够委屈了,不想再添堵,便开始犹豫。
姜展宏见状,眼眉一动,笑道:“也是,在下一介草民,送公主回宫,怕是不合适,这样,公主若不嫌弃,就先请移驾芸楼,待在下差人去通知徐总管来接驾如何?”
赵蓉寻思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那就请姜公子在前引路。”
姜展宏便欠身一礼后,转身前行,赵蓉则在后跟着。
……
二人到了芸楼后,姜展宏将赵蓉安顿在暖阁,命人好生伺候后,便去了账房。
少时,齐掌柜也来了账房。
正在看账的姜展宏,见齐掌柜似有话想说,便放下账本,问道:“齐掌柜,你是不是觉得,我带赵蓉来芸楼,很突然?”
齐掌柜垂手回道:“是有些突然……不过,属下也想着,少主或是另有什么打算……”
姜展宏笑着点点头道:“还是齐掌柜懂我一些啊……不错,我确实另有打算……”
他说着,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眼眸深邃的看着夜幕下的临安城,说道:“你以为,赵构搞得这场恩科,是只在选拔人才?其实,他有两个目的,一,是圆了自己之前所言,留用傅天华。二,是看中了傅家的基业……你看,这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不都是用各种名目,替自己充实国库的吗?先不论赵构是安于享乐,还是蓄势待发,这对帝王来说,是重中之重。而有此能力成为其后盾的人,若是掌握了他,也就掌握了大宋……”
齐掌柜闻言,了然道:“少主是想为其后盾,握其根本……不过,从属下命人从宫中探得的消息是说,赵构有意将赵蓉赐婚于傅天华……”
姜展宏轻笑一声道:“你认为赵蓉会答应吗?她的眼里,只有赖布衣……”
他说着,嘴角滑过一抹笃定的笑意,道了句:“至少,也就是今天之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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