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宸殿趴了几日,凌夏堪堪才能爬起来。
真是死里逃生,还好小混混刀偏了点,没扎中要害。
太医开了药,嘱咐要多卧床休息,五日后方能下榻。
于是朝会暂停,下面递上来的奏折都搬到了紫宸殿。
凌夏看着一堆又一堆小山般的奏折,不禁压力山大。
太医嘱咐要多休息,奏折还是缓几天再看吧!
百无聊赖中,目光瞥到卧榻旁花瓶里立着的画轴,这是之前秦衡送给她的千里江山图。
价值大几千金啊!
“文姬,把那幅画拿过来我看看!”说着便坐起来。
文姬依言拿起画轴,展开来朝向凌夏。
只见画轴上山势绵亘,深谷幽潭,瀑布飞流,整幅画构图严密,色彩绮丽,气势磅礴。
这画工,着实了得!难怪人人称颂!
惊叹之下,却瞥见左边不知何时多了两列小字,明明当时只题了右边的五个大字。
凌夏不由好奇,凑近一看,却是簪花小楷书的一句短诗: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看毕,凌夏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秦衡居然学她的簪花小楷,写这一句诗是在回应自己之前那句吗?
山中有茂盛的扶苏,池里有娇艳的荷花,没见到子都美男子,偏遇见你这轻狂之人。
这分明是在说她先前举止轻狂,孟浪与他!
说话还真直接!
不过她当时也确实有这种嫌疑,若是个男子这般行为,怕直接就被当做登徒子,给打出门去了!
笑罢,她便让文姬把画轴收起来了,眼下题了这句诗上去,她还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卖了换钱!
无事可做,凌夏只得让文姬拿一两个折子过来,看看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打开来一看,居然是夸赞秦衡德才兼备、恭谨贤良,并且有先帝指婚,特上奏请立秦衡为帝后!
这帮朝臣真是闲的没事做,管东管西,还管她结婚生小孩!
凌夏将折子随手一扔,继续看下一封。
哪知接连五六封,全都是奏请立秦衡为帝后!
看到这里,凌夏心里生出了一丝狐疑,这也太凑巧,太明显了吧!
然后把最近发生的事连在一起想了想,顿时心中警惕大作。
秦衡送枫林诗会请帖,诗会作画题字,赠自己画轴,解决弘文馆危机,当众表明先帝指婚一事,抱自己回宫,朝臣联名上奏请立帝后。
这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
“真是好算计!”凌夏握着奏折,脸色一寒。
帝后帝后,女帝后位,执掌中宫,有统御六宫之权。
最要紧的是,帝与后可是要结发为夫妻,除非大逆不道、欺君谋反,否则是绝不可能轻易废黜的!
姚皇后当年膝下子嗣单薄,而老皇帝一直未曾废黜其后位,不单单是因为其出身大族,更重要的是,其为结发妻子!
因此这帝后之位,事关重大!
凌夏越想,心中越加烦闷。
秦衡百般算计,甚至连美男计都用上了,为的无非就是这中宫之位!
他这般迫不及待,定然也知晓了梁仲言也是老皇帝指婚之人!
他秦衡平生未逢对手,唯有梁仲言,无论家世,还是才学样貌,均不输于他,所以他急了,想要先声夺人,抢先赢取她的芳心,并一举拿下帝后之位!
思及此,凌夏招手叫来了文姬。
“去户部尚书府,宣梁少卿进宫!”
……
御花园。
凌夏看着石桌上开的旺盛而又恣意的菊花,心里也不禁舒缓了许多。
连日卧床,整个人都有些颓靡,而今在御花园转转,看些花花草草,心情也变得不一样。
“臣拜见陛下!”身后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凌夏觉得心湖中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她急急转身,正对上那张清峻的容颜,竟有种经年未见的异样感觉。
“少卿……”凌夏内心有些忐忑,叫了一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梁仲言捕捉到凌夏眼中闪过的一丝局促,见她身形单薄、形容憔悴,不由心中一酸。
女帝被刺一事,东都传的沸沸扬扬,他岂有不知。
瞅见石桌上搭着一件披风,他一把拿起,轻轻披在凌夏肩上。
看着心怡的男子近在咫尺,仔细为自己系着披风的带子,心中不由一甜。
继而想到这些天被朝臣欺负、被秦衡算计,情绪一起一伏之下,眼泪竟无意识滴了下来。
梁仲言正系着带子,却见女帝潸然泪落,不由一慌。
“陛下,怎么了?是牵动伤口了吗?”
凌夏摇摇头,泪珠却毫不受控制,扑簌簌滚了下来。
梁仲言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轻轻帮凌夏拂去泪水。
他这个动作,让凌夏的情绪一瞬之间崩溃,她一把扑进他怀中,泪水翻涌,哽咽难言。
梁仲言也被凌夏的动作惊到了,一时竟不知所措。呆愣半晌,方伸手搂了凌夏的背轻轻安抚。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