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述尘看了许久，抬起的手犹豫再三又放下。
鹿羲梧在银镜前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月光从窗格落进，倾落衣衫。往昔的妖神因为自己有些拙劣的舞姿而长久沉默。
伶述尘本打算在殿外待一宿，鹿羲梧却忽然打开了门。
少女迎着月光，颊似白玉。
此刻皱眉低眸，眼神有些淡漠：“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殿外寒凉，进来歇息着吧。”
这种漠然的眼神微微刺痛了他。
他伸手去拉少女的衣袖，少女甩袖，拒绝了他的触碰。
伶述尘眼圈一红，沉默地跟在鹿羲梧身后走近。
少女躺在床榻上，他跟着躺过去。
“别碰我。”
鹿羲梧离得远了些，再一次拒绝了他。
两人相对无言，伶述尘悄悄侧眸去看，看到鹿羲梧眼中少有的挫败和悲伤。
少年茫然合动唇瓣，却没能说出话来。
鹿羲梧侧过身，背对着他，先开口道：“那女子是谁？”
“姐姐是说跳舞的女子吗？”
“明知故问。”
鹿羲梧说完更沉默了，等待着伶述尘的答复。
不知为何她有些紧张，还有些在意。
明明她将嫁衣赠给他时，他是亲手将它毁掉了的。
“算了，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毕竟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鹿羲梧等了一会，又道：“明日我便与箬柳去留仙，你独自在殿中，小心些。”
“姐姐你听我说……”
伶述尘受不了鹿羲梧这般冷漠，有些急切凑近她。
鹿羲梧躲开伶述尘。
“不必多说，你我现在也只是…”鹿羲梧一顿，似乎在思考合适的词语。
伶述尘是仙尊，她是妖神。
怎么也扯不到一起。
鹿羲梧道：“我们只是普通的双修关系罢了，你有利于我，我自然也会有利于你。等你恢复了记忆，你还会要我吗？…！！”
猝不及防间，少女被捏住了手腕，举过头顶，被牢牢禁锢。
少年已欺身压迫了上来，银发垂落。
“伶述尘你干什么？！”鹿羲梧皱眉。
伶述尘眼眶通红，声音急切：“姐姐，你听我说！”
“那好，我就要听听你今天要说什么。你最好能说出一个这样做的理由。”
鹿羲梧拧眉，动了动手腕。
伶述尘拉开了可供两人呼吸的距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那红衣女子是姐姐，跳舞的也是姐姐，没有其他人，没有的……从来没有……”
鹿羲梧眼眸微微睁大，寂静的殿内，少年的语句，清晰而明亮。
滚烫的泪珠一滴滴洇湿了她的睫毛，她眼中的伶述尘，眼眶通红，泪如雨下。
伶述尘声音哽咽：“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也不要对我这么冷漠。”
“姐姐把我当工具，当玩物我都没有怨言，否定我对姐姐情谊也罢，但唯独…唯独不要，不要丢下我……”
“不能碰到姐姐，我的心脏就好痛，好难受，不能呼吸。我只看了姐姐跳舞，从来没有其他人。”
“姐姐……”伶述尘颤抖着肩膀，素手抚摸上少女的脸颊，眼泪坠落在她颈边，格外滚烫。
“姐姐你刚刚的眼神…让我好难过。”
伶述尘不知何时出了原型，毛茸茸的狐耳委屈地耷拉着，尾巴也没精打采。
少年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红着眼睛去看鹿羲梧的脸色，生怕遗漏了她的表情。
鹿羲梧眼眶里有些微微的惊讶。
那红衣女子居然是她自己。
她居然忘记了她之前跳过的舞蹈，还因为这件事感到自卑。
那她方才就是吃自己的醋，且说了重话让伶述尘伤心难过，哭地梨花带雨。
鹿羲梧愧疚感瞬间填满整个胸腔。
“你先放开我。”
伶述尘咬着唇摇头，眼泪汪汪：“我不要…我放开了，姐姐就会走，我不要姐姐走。”
“姐姐想要的我都可以给，我的耳朵尾巴，我的命，全部都给姐姐，不要丢下我……”
伶述尘呜呜地哭着，眼泪不断。
“对不起……”
鹿羲梧轻声道，眼眸柔柔地望着哭泣的银发少年：“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
伶述尘愣愣松了手，又在呆愣后猛地扑向鹿羲梧怀中，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地，像一只落魄的小狗。
她感觉少年的鼻尖在她的胸口蹭呀蹭。
？
看在她之前误会了他的情况下，她先不和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鹿羲梧抬手揉着少年脑袋，安抚性地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清瘦的脊背。
“不会丢下你的。这样吧，作为赔罪，明日带你一起去留仙，行吗？”
“真的可以吗？”伶述尘抬起眼眸。
眼睛水汪汪的，红得过分。
鹿羲梧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只兔子。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肯定不能大大咧咧地直接去，堂堂仙尊大人直接到留仙去，肯定会引起骚动。”
鹿羲梧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