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是苏云清?”
鹿羲梧疑惑询问,见千迟不好意思低下头,从怀中掏出一根漂亮的翎羽。
“龙凤关联密切,我去楚河也想顺便为云清寻找医治喉咙的法子,便将她的翎羽贴身带在了身上。”
千迟目光有些晦暗:“她因言语有困,在留仙这几日被几个天族欺负得不少。”
翎羽颜色有些黯淡,在千迟掌心显得格外孱弱。
“算下来,云清姑娘已经救了我两次。凤域之中,若不是她为我挡刀,我也许就长眠于凰族了。”
千迟说完叹出一口气,对上鹿羲梧的眸子。
“过几日我便去看看清清。”鹿羲梧微微一笑。
她全然没提上身附魂之事。
若是可以就让这个秘密永远被埋葬在她心中。
苏云清孤苦无依,又身量柔弱,千迟会是她最好的庇护。
“是我偏题了。”千迟略带歉意地收起了翎羽,“从太虚幻境中出来之后,我回到留仙。本想直接去寻述尘,但是却在山门碰见了留仙弟子。”
“留仙弟子告知我述尘与你皆去了碎魂台。天君与述尘一向不对付,我便急匆匆赶来碎魂台没想到,天君的矛头果然对准了述尘。”
千迟有些愤恨,喝了一口茶。
“我们去灵域之事,已经被天君眼线知晓,天君明面上是碎魂验身,可实在目的就是想试试述尘的灵力。”
“原是这般,怪不得箬柳给我说是局。”鹿羲梧呢喃一句,侧眸去偷看一边沉默的伶述尘。
伶述尘青衣缥碧,瞧见鹿羲梧的目光便温和一笑。
“事情已明了,那山神大人是为何来到天域的呢?”
千迟的出现已经解释清楚,但山神螭温的出现就更加匪夷所思。
鹿羲梧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螭温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伶述尘,随后保持了在天君面前那套说法:“天中异象,我为邪脉真守者,自然是要多留意几分的。”
“原是这样。”
鹿羲梧眯眼瞧着螭温不自然的脸色,不打算多问下去。
按照螭温的性子,既然他选择隐瞒下去,那必定是半个字都撬不出来的。
不过看他反应他绝对是得人指引,前来救场的。
若是不然,她与箬柳都得受当众褪衣之辱。
“山神大人,羲儿在此谢过您的救命之恩。”鹿羲梧站定了身子,恭恭敬敬奉上了一杯茶。
不仅谢螭温,更是谢他背后之人。
螭温抿抿唇,仰头喝下。
水渍有些溅落,少年山神小心擦去,忽而开口:“仙尊大人,我有一个请求,不知可否得以应允?”
“山神请说。”
“我想看看那把青龙残骨炼的剑。”
“你是说记妖剑吗?”鹿羲梧一顿,抬起掌心。
少女掌心浮现青光,长剑自虚空幻化,稳稳落在白皙柔嫩的掌心。
鹿羲梧将剑递了上去:“山神大人请过目。”
螭温目光有些惊讶的接过青剑,手指轻柔摩挲着剑柄上的莲花纹路。
青剑分量沉重,重重压在他掌心。
“它叫记妖?这可是仙尊亲自取的名讳?”山神睫羽垂落,似乎有些别样的情绪。
伶述尘容色清冷:“龙骨有灵,名讳首先遵从剑灵之意,其次才是铸剑之人。”
长风悄然袭过,宫铃震动了几分。
鹿羲梧别过耳畔的发丝,听见伶述尘的声音如同绝弦。
“记妖二字,不仅为本尊的意愿,更是剑灵的执念。”
鹿羲梧目光落向剑体碧翠的剑上。
记妖。
鸣珂是想记住她吗?
神战之前,她放了鸣珂自由,之后便全然没有了鸣珂的消息。
她本以为他已经逃走。
可没想到,再见却是以这种形式。
鹿羲梧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感觉心中思绪万千,最后都化为残片,凝聚成少年俏生生的模样。
记忆里的鸣珂最爱自由。
成了剑,便再也走不山川,见不了河海。
困在方寸之间,画地为牢,枯守残生。
“羲儿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千迟疑惑的声线将鹿羲梧一惊。
鹿羲梧猛然抬头,见面前三人皆面色担忧的看着她。
眼眶有些发涩,风吹过,脸颊上冰凉一片。
鹿羲梧扯起袖子慌乱擦掉泪痕:“没什么 刚刚我只是想到了箬柳了,我不在她竟然被欺负成这样,心里有些难受。”
“确实,是我留仙照顾不周。”千迟声音有些歉意。
鹿羲梧道:“没什么大事的,现在一切都是好好的。不过山神大人为何要见者记妖剑呢?”
螭温轻柔小心地将剑递回给鹿羲梧,琥珀色眼眸中怀念与忧伤并存。
“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感觉到这剑上有一位故人的气息。成为山神之前,我曾与他情谊深厚,只是……”
“只是什么?”
螭温一顿,有些苦涩摇摇头:“我成为山神之后便忘了一大段记忆,包括我那位故人。最近才记起在人间的过往,对他思念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