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述尘一愣,转而将少女紧紧搂住。
“好,我不乱想。”
“这才乖嘛。”鹿羲梧压低了眉眼看向眼眸清澈的少年,微微松了一口气。
“以后都不要那么想了,知道吗?你只需要乖乖听我的话就好了,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伶述尘乖巧地嗯了一声。
鹿羲梧这才彻彻底底放松了身体,额头上隐约冒出汗来。
刚刚那几句,听得她是心惊肉跳的。
越听越有病娇黑莲花那味道。
她生怕他下一秒就掐着她脖子,红着眼睛,再玩一次捆绑play。
伶述尘应该是清风霁月,心怀苍生的天域仙尊,是天罚雷劫的半神。
绝对不该是这副痴儿的模样,为她一个没有神位的妖族流泪乞尾,被天君欺压至此。
也不知晓她的肺腑之言有没有将他感化,让他在黑化的路上悬崖勒马。
不过,只要她还在天域一日,她便会护着伶述尘,直到他彻底恢复。
想到天君,鹿羲梧脸色又差了一个度。
天君的心思,不在苍生之上。
反倒愈来愈紧地逼在伶述尘身上,似乎是害怕伶述尘威胁到他天域之主的地位。
鹿羲梧叹出一口气,轻抚少年线条柔美的脊背。
“睡觉吧,明日还要见千迟他们呢。若你明日撑不住,在殿中休息便可。”
伶述尘轻声道:“姐姐,我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
鹿羲梧压住了心里又滚滚冒出的怒火,尽量温柔地拥着少年。
可是怒火与疼惜这种情愫就算捂住了嘴,还是会眼中冒出来。
伶述尘有些迷茫:“姐姐?”
鹿羲梧又干脆闭了眼。
“别说话了,睡觉吧。”
黑暗中寂静无声,宫灯早已熄灭。
鹿羲梧手贴在伶述尘的脊背,暗红的妖力缱绻流淌,向少年体内汇去。
伶述尘神魂灵体的缺口几乎大到她倾尽所有妖力都堵不住,他说这叫并无大碍?
他总是这般,又蠢又笨。
永远将自己放在最后。
那场大雨,她再也不想看见了。
也不会再让它出现。
*
九重月华幽幽,投下赤黄明暗的黑影,斑驳铺于地面。
竹枝花草,皆若幽鬼。
而天域宫阙,楼台玉阁之中,两人面对而坐。
“这就是你说的,必然成功?”
一道怒气十足的声音将长明灯震地颤了一颤,对面纤瘦的人影却正襟危坐,等着对面人发完火。
天君大骂了一通,掀翻桌面玉器。
“兮雾!本君予你天妃之位,你非但不守承诺,反而叫本君在天官丢了脸面!如今那兽族没有除掉,还放走了一个妖族余孽,你该如何挽回?!”
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微微掀了眼眸。
与鹿羲梧有三分相似的脸,在阴影明灭中,噙着淡漠恶毒的笑容。
“天君可真是个急性子。事已发生,我为何要去挽回?”
天君握拳,声音危危:“那如何?别忘记了,本君是这天域之主,要杀一个女仙,可是绰绰有余。”
“我的意思,天君听不懂吗?”
兮雾媚笑一声,慢慢起身,靠近暴怒的天君。
女子纤细的指尖戳在天君胸膛之上,天君惊愣抬眸,瞧见了兮雾摄入心魄的眼眸。
“我可是至纯灵体。天君大人不是想世子殿下为您奉献吗?要是没了我,天君大人,您的计划又该如何实施呢?”
天君一愣,愤恨甩袖。
“如今南宫星君已死,派去三十六重天的眼线也没有任何消息,这下一步想要按照原计划走下去,怕是举步维艰。”
“天君大人认为碎魂之争毫无用处?”
“损兵折将,颜面扫地,何来用处?”
兮雾忽然大笑起来,眼角渗出眼泪。
天君古怪地拧眉看她,直到她捂着肚子,擦去眼角的泪才没有好气地开口:“兮雾仙子有话直说,本君与你可是在同一条船上。”
兮雾缓了一会,微微勾了勾唇:“于天君大人您来说,碎魂之争确实毫无用处。可是于我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好事?你嫌丢的脸不够多?!”
“丢脸算什么?!”兮雾忽然发狠,死死揪住天君的衣衫,目眦欲裂:“我要让她鹿羲梧丢脸丢命丢掉她的一切!”
天君被兮雾狰狞的模样震住,眯起眼眸考量。
兮雾嘲讽勾唇,拉开距离重新坐回位置,指尖将有些凌乱的碎发别过。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
“我与仙尊大人本就两情相悦,我受伤之后,他为护我在我体内放了一缕神魂凝结而成的封印,来防止我乱跑,以免伤了自己。”
兮雾顿了顿,漂亮的眼眸亮出恨意:“直到我醒来,仙尊大人爱的都只有我一人,是她鹿羲梧突然出现抢走了我的一切。”
“我的目的就是让她不得好死。”
“在人间的乘风客栈,我找到了魔域的邪修,在灯会当晚破了她的处子之身,夺走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