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匠人做哪一处,罗朝兴都能迅速找到对应的“积木”然后带去现场。
他没空的时候,就加派人手盯着。
罗震元刚开始还不信,结果亲自跑了一趟后,整个都气懵了:“不是,罗朝兴你这也忒缺德了吧!?”
“怎么了?”罗朝兴一脸淡定,愉快地笑着道:“我这不是担心他做错了,帮忙看一看,确认一下嘛!?我这可是一片好意!”
罗震元气得跳脚,骂他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这话逗的罗朝兴哈哈大笑:“我做黄鼠狼倒是没问题的,就是……”谁是鸡呢?
一不小心骂到了自己,罗震元脸一阵红一阵青。
“其实你来也没事,关键你这能不能一点点雕花都来仔细比对啊?”旁边的匠人皱着眉,一脸不悦:“你未必就能保证,你的一定是对的?”
要说别的,罗朝兴可能还不敢保证,但要说这个,他顿时就来劲了!
“对,我基本是可以保证的!”罗朝兴眉开眼笑,愉快地道:“喏,至少目前为止,我这雕花图案,都是对的吧?”
这倒是真的,罗震元深吸一口气:“哥,咱这不是跟你抢,确实是这个吧,我运气好,对不对,先找着了合适的人选……你看,你能不能就让让弟弟,我这几年,东不成,西不就的,好不容易捞着个活。”
罗朝兴冷笑一声,斜睨了他一眼:“对,你捞着了活,但你想没想过,这是从谁手里捞的?”
特么是从他牙缝里头捞走的好吗?
只差没到他家里抢钱了,就这,还想让他让让?
“让个屁。”罗朝兴也顾不上体面了,冷哼一声:“你们照常做,只要不出差错,我也不给你使绊子,但我明话撂这儿,但凡有一点点不对,那你们立马就得走人。”
他向来说得出做得到,听了这话,其实罗震元是稍稍松了口气的。
因为罗朝兴都这么说了,至少就保证他不会暗地里下黑手了。
想了想,他把匠人拉到一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反正,你就是扎实点,认真些做,不要出差错就是了!”
无非就是复杂一些,得修旧如旧嘛。
难度也就那样呗!
“哪能啊?”他请的这师傅觑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怎么可能修旧如旧,现在无非就是花纹差不多,这还是前边这些简单的。”
都没怎么磨损,而且雕花图案都很清晰的。
但是要是换成那种图案都不怎么清晰了的地方,他肯定是只能做到大致相似,不可能一模一样的。
“再说了,这颜色也不可能一致的。”
光是盯着也就罢了,罗朝兴今天还在嚷嚷着颜色不对,有深有浅的。
“真要像他说的这样,那这活我可没法干了……”
罗震元听得眉头直皱,有些迟疑地道:“那你寻思着……他手里那木头,是不是真的对应得上呢?”
“应该是对得上的……”
但是,哪怕是对得上,他也不想去借来借鉴了。
太累了。
平常修东西,顶多就是外观相似嘛。
瞧瞧那谁修文物,颜色外观都大不相同了,那也没人说闲话哩。
还有那大尊的菩萨,修得和原来都完全不是一个东西了,也就那样啊。
怎么到了他这,就一栋普普通通的木桥,都不是什么文物,就整得这稀奇的。
这么高的难度,那可和原来谈妥的价格不一样呢。
“那怎么人家就做得到呢?”罗震元想着,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说修古建筑,就得修旧如旧吗?”
【修旧如旧】这四个字,他还是蹲陆怀谨直播间听到的呢。
正因为和陆怀谨结下了梁子,他对陆怀谨可关注了,甚至比罗朝兴还关注些。
“那不可能。”木匠睨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现在还可以,等到了后头,做得越多,最后我肯定要统一刷个漆的。”
这漆色,他自己刷的话,是万万不可能调到一样的漆色的。
“那,我请个别人来?”罗震元有些迟疑。
“也可以,但我的工钱一分都不能少。”
仔细一盘算,如此一来,那真是划不来了。
主要罗朝兴本来谈的价格是能赚一些的,罗震元为了拿下这个项目,把价格往死里压了。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能拿下来。
抢单,无非就是价格低廉嘛。
如果得再请一位漆艺师傅,那可不是现在这个价格了。
关键是,一时半会的,他上哪请去?
一般的不合适,合适的请不着。
罗震元皱着眉头,迟疑地道:“就不能……调个差不多的吗?”
“雕花我能给雕个差不多的,漆色这个……真做不到。”
顿了顿,他又给补充道:“且不说我,就算是真正漆艺师傅来,也不一定能调到一样的色。”
漆色这玩意,太看天赋和运气了。
有时候,天稍微下点儿雨,漆色就大不相同了。
空气中的湿气稍微重一些,又不一样了。
这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