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灯光闪烁得没有什么规律,也没有什么节奏;只有每一次灯光闪烁都伴随着电流的嗡鸣声,似乎就连两侧的墙壁都随着灯光在微微颤动,在寂静的夜里让人格外不安。
绪可欣的身影就在闪烁的灯光中忽隐忽现,一点一点向着走廊的尽头靠近;忽明忽暗的光线投射出扭曲的影子,散发着压抑和不安的气息。
而在灯光的一次短暂而剧烈的闪烁之后,走廊尽头的绪可欣突然消失了——长长的影子消失在了地面上;而在她消失的位置上,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了那里。
她还是穿着那条长到脚踝的睡裙。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薄异的错觉,他总觉得比起前一天晚上遇见的时候,她好像瘦了那么一点。
只是没等他细看,就见灯光又闪烁了几下,许婧琪的身影就再次从走廊尽头消失不见。
“啪嗒。”
“啪嗒。”
……
跑动声从楼梯上传来。薄异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楼梯边,动作甚至有些娴熟地往楼下看去。
果然,许婧琪的身影又在楼梯上一闪而过。而在他探身出去查看的时候,那双小小的脚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简直和昨天一模一样。
看得薄异又想叹气了,“许婧琪同学……”
“老师……”
小女孩声音幽幽地打断了他的话,像是倾述,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我好痛啊……”
薄异表示自己要收回“一模一样”的那句话。
比起昨天,今天倒是还给了“语音提示”。
薄异正要转身,却突然注意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那双脚——在那些深紫色的血管旁,昨天还只有弹珠大小的小包,今天却变成了鹌鹑蛋一般的大小。它们挤挤挨挨地长在一起,将皮肤撑了起来,几乎快要看不出脚原本的形状。
更要命的是,那些小包并不是静止的——它们在动。
它们以一种缓慢的节奏,正在许婧琪的皮肤下缓缓脉动;它们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每一次的起伏都像极了一次缓慢的呼吸——就像是,有一种活物,正寄居在她的体内。
薄异的眼睛也随着这些鼓包缓慢的一呼一吸,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因为养伤而被压制的研究欲望在这一刻重新开始蠢蠢欲动。
“老师……”
许婧琪又一次开口,“我好痛啊……”
专业对口的薄老师热情转身,“那就让老师帮你取——”
身后,空空荡荡。
许婧琪又不见了。
“啪嗒。”
“啪嗒。”
……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脚步声是从楼下传来。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婧琪今天d脚上的“伤”比昨的天更严重,还是单纯是薄异在看到了许婧琪脚上的变化后、有了先入为主的观点,他总觉得小女孩的跑步声也透着一股子虚弱,至少脚步没有昨天那么轻快了。
他循着并不那么轻快的脚步声一层一层往楼梯下走去。
那脚步声像是在引导他往下走:每当薄异觉得自己追丢了的时候,那脚步声就会重新在他背后响起;但每当薄异觉得自己就要追上的时候,那脚步声又忽然变远;无论如何加快步伐,总是保持着一段不可触及的距离。
在闪烁的灯光中,薄异一路追到了一楼。
许婧琪正坐在一楼的楼梯口。她的双手交叠着抱着自己的膝盖,瘦小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藏在了楼梯扶手落下的阴影中,正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筒子楼大门的方向。
薄异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却只看到了筒子楼外浓郁的黑色雾气。
她到底……在看什么呢?
薄异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开口问一问,就听见许婧琪忽然开了口:
“白娃娃,爬黑墙……”
“越爬个越矮,没法往上长……”
“胖娃娃,爬灰墙……”
“越爬个越瘦,皮肉全掉光……”
小女孩幽幽的声音在空旷而寂静的楼梯间里回荡,化作一缕缕阴冷的回响,缭绕在薄异的耳边。
白娃娃,爬黑墙,越爬个越矮,没法往上长。
胖娃娃,爬灰墙,越爬个越瘦,皮肉全掉光。
薄异跟着重复了一遍,虽然听起来像是一个童谣,这些词句听起来也十分具有“迷雾游戏的特色”,但也不能改变这个“童谣”的本质——
这不是一个谜语吗?
“那老师……”
许婧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坐着的楼梯口消失了,幽幽的声音贴着薄异的耳朵响起——她悄无声息地、轻飘飘地趴在了薄异的后背上,哪怕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小小的身体上传过来的冰冷温度。
“那老师知道……”许婧琪趴在他的耳边,语气森森,“那是什么东西吗?”
冰冷的手臂悄无声息地从背后伸出,越过了他的肩膀,在薄异的脖子前缓缓交叉,然后一点一点地、开始慢慢收紧。
明明只是小女孩细细的手臂,却仿佛铁钳一般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脖子;手臂上的力度也一直在逐渐加大,仿佛只要薄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