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度殷静默而危险的模样,曜云知道再也不用担心此子会被污秽了。
他的心智已经能完美地控制自己和传承的欲望,他是身躯的主人,是传承种的王。
这一点,连很多传承度圆满的孩子都理不明白。
早期再如何依赖传承的力量,都要将它们完全地掌控在手,才能真正晋升体兵,也只有成为传承种的主人,而非寄主,才能触及刃兵境界。
反过来,如果完全地依靠传承种来修行成长,得到的种子就是一头头恶兽,它们掀起灾祸吞噬万灵,完全为欲望而生,是五方大地致力要除去的毒瘤。
近些年来,有两方势力已经越来越接近这样错误,私下里以屠戮和传灾为乐,美名其曰是真正的道路也是时候建议都灵大人提起五方战,来铲除他们了。
曜云又扫了一眼擂台,除了度殷那边缩着一群“鹌鹑”瑟瑟发抖,其他两个擂台都打得如火如荼。
兰素毕竟已经突破第二门槛,优势瞩目,可惜他选错了心锚,早晚要出大问题,成不得府子。
祝槃倒是稳扎稳打,一步步以上位传承的污秽摧毁对手的身体和心智,这小子过去一年里虽未发迹,但基础练得很好,要不是突然换了水德传承,曜兵也舍不得放人给自己吧。
谁让金院的传统过于折磨人,无论什么背景什么天赋的学子入院,都必将遭到一年的冷落和各方挑战打压,熬过去还心性禀直的人就将得到曜兵的言传身授,熬不过去,也就像祝槃这样被逼得换传承入别院,还不知晓真相。
倒也白捡个便宜,曜云捋了捋胡须,只是身为兄弟,祝槃却不受少君待见,他是不是藏着什么隐患,自己还没发现呢?
大夫子在外面观战,看得津津有味,厉九川在擂台上冲剩下的人招手,示意他们赶快来人。
君子派的家伙们纷纷掏出遗玉塞进郑长汉胸膛的大洞里,试图让他站起来再打两轮。
厉九川见状仔细清洗了胳膊上的血迹,将稍微散乱的头发都捋到脑后,露出一派真诚无邪的面孔,好像在说,快来吧,我一定不打死你们。
可惜没人搭理他,都埋着脑袋大喊郑师兄快醒醒啊,生怕和他对上眼。
“真是奇景啊。”
有声音爽朗地笑起来,人还在远处,笑声却先至。
一行六人穿铠甲战袍,配深蓝披风,昂首阔步而来。
“大夫子。”为首的男人恭敬向曜云行礼,“我等已战胜归来,准备参加府战。”
他眉目硬朗,五官英气,外甲上沾着陈旧的血迹,举手投足都透着久经磨砺的干练和凶性。
“好,好孩子”大夫子温和地一一看过六人,“你们都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哈哈哈,夫子,不会有事的,有台上小兄弟这样的后辈,我们水院定将长盛不衰。”硬朗男子大笑,说完又看向台上的厉九川。
他一脚踹开台下装模作样的胆怯之辈们,单腿蹬在武池的铜栏杆上,“你叫什么名字?”
厉九川依然是半蹲在水面,纹丝不动地盯着他,眼底的灵光兴奋闪烁,“度殷,你呢?”
“萧湖意。”
“小狐狸?”
男子身后响起同伴的轻笑,他有些无奈,但还是心平气和地道,“萧瑟的萧,湖水的湖,心意的意,萧瑟湖水有心意。”
“哦我是都灵那个度。”
“那殷呢?”
“知道度就行了,殷还重要吗?”
“你这小子!”萧湖意失笑,“倒是洞彻世事人心。”
厉九川摆摆手,“轮到我问了。”
“你说。”
“你们也是水院学子?”
“是,也不是,我等是曜日府水院府子,真正能为都灵效力的人。”
“那这些学子”
“是糟粕。”
“你们”
“乃真金。”
“倒也是。”厉九川眯起眼睛,“你们,都是体兵吧?府战难道只有体兵才能参加吗?”
这六人身上奇特的气质已远非普通学子可比,他们闻起来就像盘踞在领地上的凶兽,偏还有某种纪律和秩序。
“当然不是,学子和学子打,府子和府子战,分生死,而非你这般手下留情。”萧湖意指了指脚边还没清醒的郑长汉,又道,“不过今年的学子也太差了,临阵而不敢战,我要看都应该丢进兽场,活着出来,才配成为水院的人。”
厉九川摇摇头,“夫子想考验我心锚是否稳固罢了,可杀而不杀,才能是我的本意。”
“原来如此。”
“这么看的话,你们府子,才是曜日府真正的学子吧?权贵世家想塞人又不好拒绝,干脆散养,真正的天才都升为府子,体兵方得入门,好大的气魄。”
“你猜对了。”萧湖意毫不客气地点头,“真正的曜日人,最低都是体兵之境,你也还差得远。”
厉九川击掌,一副恍然之色,“如此便合理了,我还道堂堂曜日府竟这般孱弱,活像掩人耳目的傀儡,但只有六个学子的话,是不是也太少了?是西金修水德的传承者不受待见,还是另有缘由?”
“就我所知,鼎盛时期的水院有三十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