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子,张开双臂,好似幽魂般围绕着廖飞雪游荡,每一步都带着特殊的韵律,脚步声仿若震颤的鼓点,敲得廖飞雪心里七上八下。
直至祷词念完,舞步踩累,也只是让池水发出的幽光更明亮了一些,似乎并无其他变化。
苗姜用意料之中的眼神看向张师长,后者身形没入黑暗,很快又带着成群的石牌奴出现了。
这些身上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畸变的孩子们都低着头,手脚俱有链绳栓住。
张师长只抬脚将第一个人踢下泉池,同一条绳子上的石牌们便如同下饺子般噗通落水。
明明泉池清澈见底,却在人落水之际飞快地混浊起来,宛如一张贪婪巨口,瞬间吞噬了二三十条性命!
黄杉们全都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出现些许骚乱,炎琥趁机在暗中煽风点火:“看看,看看,等石牌们死完还不能唤醒神灵,就轮到你们啦!”
他声音又低又哑,除了熟悉他的黄杉们,张师长也分不清是谁在嚷些什么。
但随即池水里亮起诡陌的光华,如霞似芒,全都奔涌向廖飞雪!
厉九川也出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当年被丢进水井,无边阴影将他吞噬的那一刻。
只不过廖飞雪给他的感觉远不如当初可怖,甚至极其不稳定。
就在这时,剧变突然发生!
泉池咕噜噜地冒出大量气泡,宛如沸腾,众人脚下地面摇晃起来,伴随着颤抖,裂开一条条黑蛇般的缝隙。
“是,是神灵吗?”
有人惊慌发问。
紧接着,一截尖锐发红的“石柱”骤然刺穿了池水,然后又是第二根,第三根“石柱”将圆台包围起来,苗姜两人当即跳出范围,只留下廖飞雪在其中惶恐大叫。
当第五根“石柱”升起时,所有人都看清了,这分明就是一只手!一只庞大可怖,皮贴骨头的猩红手爪!
“救我!救我啊裘雨!你说了要让我突破敕封,你给我爹保证过的!还发了毒誓!”
“救救我啊”
廖飞雪像疯了似的惨嚎,浑身皮肉飞快地弹出一片片锋锐的鳞甲,又迅速脱落,蜷曲成皱巴巴的一团。
他整个人犹如经历某种酷刑,很快便体无完肤,眼珠里的蓝芒似烈火喷薄欲出,他的皮肉开始僵硬龟裂,也不再冒出鳞片,而是极速地堆积,令后背高高地隆起,迫使他趴倒在地。
其四肢也如春笋般节节暴涨,骨头狂长的剧痛令他生不如死,手脚如妖爪般变得尖锐瘦长,血液被挤出毛孔,一如困住他的“手”般鲜红。
这一切都在转瞬间发生,苗姜和张师长率先反应过来,当即各抓了两个白衣就往外狂奔。
厉九川更是第一个被苗姜揪住后襟,还好他藏着半截镰刀刀刃,一把割断衣服方才挣脱。
苗姜本来跑在前面,见他这举动,顿时眼神阴翳地盯了一会,直到张师长从身旁跑过,他才转身离开,毫无留恋之意。
而廖飞雪此时已被海量污秽淹没,连最后一口气都没喘出,直接化为一摊黑灰!
留在后面的裘师长随即发出一声惨叫,整颗脑袋啪地爆开,顿时死得不能再死。
厉九川瞳孔骤缩,这八成是某种誓言应验,大抵和苗姜一样,他们把自己的性命和白衣们挂了钩。
可是,裘雨为什么宁可死也不救廖飞雪呢?苗姜也不在乎自己要干什么
难道不可触怒神灵的规矩,比性命还要重要?
不,不对,这肯定跟自己杀掉的“年轻苗姜和裘师长”有关,难道他们可以借助那些身躯重生?
厉九川隐约摸到了真相所在,而炎琥也高喊着快逃,和黄杉们一窝蜂地涌向粪道的路。
许多石牌奴也偷偷摸摸钻出来,和所有黄杉们一起形成了庞大的“洪流”,奔向希望之地。
厉九川正欲离开,却见污秽了廖飞雪的猩红妖爪徐徐升起,将要遮盖在众人逃跑的道路之前!
众人哗然惊叫,更多的是疯狂冲向出口,哪怕被压死,也有一线希望能逃离。
但厉九川知道,如果没人阻拦巨手,道路势必被封住,没人能够逃掉!
他猛地停住步伐,转身回首,杀意如山似海,锁定那巨爪!
庞杂的人群中,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犹如破开阴影的剑,毅然决然迎向不可战胜的怪物。
起完哄躲在角落的炎琥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众生逃离是因他们畏惧,胸无杀心且短视。
他逆流而上是为蜕茧而出,真正地离开这里!
厉九川很清楚,如若今日不能离开茧谷,那往后的余生,永远都走不掉!这重活的一世还未见到真实,就被困死在茧壳里,再也出不来了!
哪怕今日阻拦的是神,他也要扬起屠刀,杀出一片天地!
他的世界悄无声息地陷入黑暗,惊慌逃蹿的人群遍布破绽,缭乱的赤线如荧河流淌,试图奔向自由。
而抬头望去,鬼怪般猩红的手爪仿佛不曾出现,上空只有冰凉的、死寂的黑暗,令人绝望的,残酷的现实。
它没有破绽!!!
每当厉九川动用这杀戮的剑法,他的世界就会变得黑暗,敌人身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