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十一漆黑的瞳仁落在那条青虫上。
即使面无表情,青元君也感受到了那人独有的讥笑。
“吼!!!”
青虫瞬间膨胀,化作一条身影虚幻的青鳞古龙,九爪踏在岩壁之上,龙躯盘虬,怒须喷张,吼出狂怒之啸!
龙吼自海牢之底席卷而上,整座横跨万丈的巨大海崖震颤不已!
无数碎石跌落悬崖,惊涛骇浪拍岸而起,崖上卷起扭曲的气浪,腾地远远炸开数道环形白雾,荡开千里之遥!
远在帝都的五极山绽开青光,一个拄着扫帚的老头先是大喜随后又怒骂。
“他的,不承认玄冥开眼,那青龙出世总不能拦着老子回京了吧?!”
……
海牢之底。
黑袍男人盯着对面身着青玄鳞甲交错的玄十。
“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
“是又如何?”
玄十露出一个狞笑,声音重叠而空宏,“你总是这样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如今也打算来唬我吗?玉始君在玄冥宫杀你,我会在这里杀你!”
“原来是青元君,玉始许给你的族人呢?你怎么在这里装泥鳅?”玄十一语气阴柔,越说肩膀越止不住地抖动,以至于不得不伸手遮住脸狂笑起来,甚至笑得深深地弯下了腰,露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模样。
他愈是笑,青元君愈是暴怒,血管如密密麻麻的蛛网般暴凸起来,整个脑袋都几乎胀成酱紫色。
“顾肇君!!!”
咆哮声歇斯底里,仿佛要将千万年的痛恨彻底发泄出来,将眼前人撕碎了剁成肉泥也难解心头之恨!
厉九川飘忽的意识蓦地被触动了一下,他终于想起来,那个登临帝位的前世叫做什么了。
随之而来是一片被从深处掀起来的记忆,就像硬生生地掀开的指甲盖,痛得鲜血淋漓。
玄十一捂住脸的指缝陡然露出一只猩红的眼睛。
“玄十”覆盖着青鳞的龙爪鼓起夸张的肌肉,狂风中随即爆开一声炸响,黑袍男人双手挡在胸前,身形暴退轰然砸在岩壁之上,饶是以玄冥的防御,鳞甲上也裂开了丝丝纹路,不愧是当年最强的帝君!
玄十一如此感慨着,整个人陷在冷硬的岩壁里,猩红眼珠犹自转动,妖异地散发赤芒。
“异端!”青龙啐了一口,仿佛玄冥那只并非纯黑的眼珠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回答他的是一串低呢的笑声,阴冷中饱含癫狂,某些压抑的东西终于爆发了。
巴掌大的镰刃刺破空气,如夜蝠擦过树梢,快到在青龙抓住它之前便划破了对手眼睑。
黑色龙爪鳞甲随主人动作的起伏而整齐地开合律动,轰然砸向名为玄十的躯壳!
即使青龙已经把眼睛附近的鳞甲及时转移到胸口,但皲裂的鳞片比起玄冥还是差不了不少。
攻击如同万斤重锤接二连三地叠打,空气爆发出刺耳的尖啸,狂暴的力道下催生层层扭曲的气浪。
两人在短短数息内连过百招,丝毫不顾及自身,都想在最短时间内击垮对方。
轰隆巨响宛如地动山摇,但海牢始终屹立,未曾坍塌。
只是其中关押的囚犯和历练的学子们惊恐至极,不少人死于污秽种受惊暴走。
青龙的每一击都带着极强的威力,而玄冥的防御终究是更甚一筹。
同样的伤势对于玄冥来说不值一提,却足以让虚弱万载的青元君出手威力减弱。
只是如此的话,青元君也有把握在彻底衰弱之前打败玄冥,但却被一个致命关键影响了。
因为玄十“不纯粹”!
青龙和玄冥传承虽然同时作用于一人,但也不受控制地相互争锋,削弱对方,反而让坚不可摧的不再坚硬,无坚不摧的不再强大。
伤势越积越重,用以疗伤的木德灵源飞快见底,青龙退无可退,眼鼻嘴缝都溢出青光,再不爆发就没机会了!
为数不多的青色黑色鳞片护住要害,他迎了上去,要用自己最强的一击赌这传说中的最强防御!
赌玄冥输!!!
轰!
青光迸射!如利矢刺破黑暗,也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整个世界刹那间寂静若死,随即响起雷霆般的爆鸣,无数山石自海崖上剥落砸下,海岸卷起滔天骇浪,地动山摇间仿佛天地都崩塌,海崖附近的飞禽走兽在巨浪中哀鸣而死,脆弱的生灵从来逃不过天灾人祸。
当尘埃平息,恐怖的灾厄结束,一切的源头那座海崖依旧沉稳地矗立,一如千万年前,不曾动摇。
海崖之底,深沉的黑暗处。
号称最强再生的木德灵源试图覆盖主人胸腔处致命的伤势,遮挡裸露在空气中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脏。
纤薄的血膜一点点蠕动,覆盖豁开的胸膛,眼前只差最后一丝缝隙便要彻底弥合了。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却毫不留情地捅破了血膜,捏住那颗微弱跳动的心脏。
玄十一扶着刚接回去的半截下颌,血色的左眼里满是疯狂的笑意,最后一点稀薄的黑雾将他胸腹间可怖的创痕收拢,从腹部到喉结,蠕动的血线见证了他受到何等程度的重伤。
“我赢了。”他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