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内热气萦绕，水雾朦胧。
燕凌霜独自坐在屏风后，交叠着龙袍下的修长美腿，清冷熟颜略有红晕。
她抬手揉着眉心，心底里不禁懊恼，自己怎会如此糊涂。
明明只想夸赞两句，可心一乱、腿一迈，鬼使神差般就一起进了浴房。
如今僵坐此地，都不知是非会如何看待自己...
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位姨娘，太过孟浪？
“呼——”
杨是非坐在浴桶内，任由热水漫过胸膛，脸色略显微妙。
长辈就在屏风两丈外坐着，确实不太自在。
燕凌霜坐立难安，只好率先开口：“是非，水温如何？”
“呃，挺好的。”
看着屏风外若隐若现的窈窕倩影，杨是非干笑一声：“霜姨不用去忙？”
“你今日如此操劳，朕可不能丢下你不管。”
开口聊上了话，燕凌霜心境稍缓：“朕在书房僵坐一整天，正好也歇息片刻，与你说说话。”
“霜姨也是辛苦。”
杨是非同样平静许多：“忙活一天，可还顺利？”
“最大的麻烦已经由你解决，其他事自然顺利。”
燕凌霜渐渐露出一丝笑意：“从县内临时招来许多人手，各方还算有序不紊。又有三座县城、五家宗门陆续接到消息，正在派人赶来。
虽然污秽扩散导致伤亡不少，但粮仓倒是无甚影响，朕已命人去开仓放粮，助百姓们熬过这段时日。”
女帝侃侃而谈，又说了今日不少举措。
杨是非听了半晌，不禁竖起拇指：“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燕国女帝，当真贤明又稳重。”
燕凌霜有些忍俊不禁：“无论哪个皇帝，都会如此行事，朕可不是特例。”
“我之前听闻，燕帝陛下醉心习武练功，疏于朝政。我还以为霜姨是不善此道，没想到这般了然于心。”
美妇稍显尴尬：“朕以前确实是...散漫了些。”
杨是非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道：“料想霜姨之所以渐疏朝政，或许是厌烦了镇南王等人的尔虞我诈？”
“你...”
燕凌霜眼神飘忽，发丝在食指上缠了好几圈。
“没你说的那么好，朕...也确实算不上好皇帝。”
“如今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就称得上明君。”
杨是非一本正经道：“我还想让梁国的新皇多向霜姨取取经，多涨些见识手段。”
燕凌霜被夸得有些脸红：“好了好了，别再夸朕了。”
“行，都听霜姨的。”
“你呀...”
听出杨是非语气中几分笑意，燕凌霜也不禁摇头失笑。
这小子，关系才近一些就学会油嘴滑舌了，都不知仙儿平时会被如何调戏。
“对了。”
杨是非又有些好奇道：“仙儿她们现在都在作甚？”
“都在屋里待着，帮朕抄写一些文书。”
“那就好。”
燕凌霜不禁莞尔：“你还舍不得她们外出？”
杨是非无奈道：“宗林县内外都挺乱的，少出门为妙。”
今日来回一趟，沿途所见可谓乱世之景，街头巷尾都躺着不少人，都是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哪怕秩序逐渐恢复，但显然不是一两天就能成，还得乱上一段时日。
“你倒是会怜香惜玉。”
燕凌霜又面露几分惭愧。
见气氛陡沉，杨是非心思一动，很快开口安慰：“你已是尽心尽职，不用太自责。只要你坐稳皇位，燕国迟早都能慢慢恢复过来。”
燕凌霜轻抚胸前一簇雪发，淡雅一笑：“你倒是信得过朕。”
“我没觉得您有何过失。”
杨是非笑了笑：“多花些时日，定能摆平眼下困境。”
“借你吉言。”
燕凌霜神色柔和，心中不禁感叹。
自仙儿的娘去世，她在皇位多年，便再无第二位知心好友，一心只有燕国与武道。
如今遭逢剧变，只想一如既往的将不安深埋心底，端好女帝威严，重新镇住燕国上下人心。
但眼下只闲谈几句，仿佛满心郁结都消散不少...
燕凌霜收敛心思，看向斜靠在屏风旁的修长魔刀：
“之前还没细问，是非你这把刀...从何而来？”
她当时亲眼目睹了此刀玄妙，简直像活生生的妖魔一样。
“是从一处陵墓中取得。”杨是非笑着介绍道：“数百年前由一个小国锻造而成，还未认主，便被送进陵墓里当陪葬品，直至最近才重见天日。”
燕凌霜拿起魔刀端详两眼，不禁啧啧称奇。
此刀之魔性，可谓她平生未见。往后若能好好蕴养，想来不亚于圣兵锋锐。
“霜姨，今天身体状况如何。”
杨是非又好奇道：“可有感觉哪不太适应？”
燕凌霜放下魔刀，雪眉轻挑：“朕今日专心理政，倒是没在意过身子。”
她略微凝神感知，在掌中唤起一缕冰风。
“应该没什么问题——”
飒！
浴房内寒风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