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夏门,元龄长公主的车驾逐渐接近。
长公主出城祭祀,一个月里得有十次从此出城。
往时城门郎直接放行,但现在是羽林军在守门,自然给拦住了。
车驾豪华,前后随从跟了二三十。
带刀将军上前与之交涉,态度冷硬,毕竟多年来没人敢拦长公主的路。
羽林军有圣旨傍身,再加上这都是纪贲的下属极其张狂目中无人,不放行不说定要检查车驾。
就在僵持到要打起来时,遮挡严密的马车内传来了长公主的声音,“让他们检查吧。”
带刀将军立即领命后退。
羽林军开始检查,将每个随从都看了一遍,之后打开了马车查看里面。
长公主姿态威仪优雅的坐在车内,被这般无礼的检查她也没现出恼怒来,只是眼神清冷淡淡的看着他们。
马车里有两个侍女,再加上一些书籍茶点等等,再无其他。
羽林军甚至抽出佩刀来蹲在马车两侧,伸刀子进去横扫又朝着车底戳刺。
极其的大不敬,前后随从各个怒目而视,但这帮人肆无忌惮。
直至全部查了一遍后他们才退开,给放行了。
车队慢慢悠悠的出了城门,看着长公主的队伍走远了,羽林军的队伍哈哈大笑。
纪将军说的真没错,只要效忠皇上为皇上做事,满京城的贵人都得低头伏腰的做狗。
他们羽林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好日子到了!
公主的车驾在树木掩映间缓缓地停了下来,前后的随从中出来了两个人,扯掉了身上的衣服脸上的装饰。
正是房星玉和闫寒。
闫寒在宫外接应的她,接到后便说带着她混出城去,不用大开杀戒的方式。
没想到闫寒带着她直接到了长公主这里来,她也是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位元龄长公主也是英国公一派。
车门打开,长公主走了出来。
看着他们二人她拿出一枚令牌来,“荥阳郑氏是我的人,你们有任何事想寻求帮助都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找他们。”
郑氏?
房星玉忽的道:“丽妃就是荥阳郑氏出身。”
长公主笑着摇了摇头,“她不是郑氏出身,只是在安排她入宫之前被送到了荥阳。
她是我送进宫的。”
原来是这样。
英国公、长公主多年来安了好多棋子,每一步都走的巧妙又隐蔽。
而且,没人知道他们二位是一伙的。
皇上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到处都是敌人安排的内应,他谨慎又多疑,却根本挡不住对手缜密有耐心。
“启程吧。”
长公主也不多言语,笑看着他们,是相信他们一定会成功。
二人没再多说,拱手致礼后便离开了。
房星玉把挂在脖子上的那块假密旨拿出来,明晃晃的挂在外面。
很快的,已经接到旨意在官道设卡严防的衙役、府兵等都亲眼瞧见了一男一女快马出没。
那女人与随圣旨而来的一堆画像中的一个极为相似,头发短只能在脑后扎一簇。
最晃眼的是她脖颈上挂着一个一掌长的金制物件,虽是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可一看就不寻常。
于是这个亮眼的东西随着禀报一同送往京城后,旨意很快下来,抓她。
不计代价不计生死,人怎么弄死都行,那东西必须抢回来。
而且抢到之后不许打开,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京城来。
房星绵听到这些时已在这庄子里待了两天了,本就距离京城很近,伙计去外头打探一圈儿最新消息都带回来了。
一听说现在要求各府抓那个武功高强的短发女子,那不就是阿姐嘛。
她已经从京城出来了,太好了。
陆楠已经可以下床了,第一时间见国公爷请罪。
房星绵就坐在一旁,身边是宏义站在那儿。
让他坐他也不坐,就那么站在那里宛若坚守的护卫。
陆楠跪在燕麟川跟前儿,把在城里被纪贲带兵包围的情况如实交代。
九个兄弟为掩护自己全军覆没,她怕牵连国公爷以及城内安排的内应,便跳河逃跑利用地下水逃出了城。
房星绵在听到她说被纪贲包围的地点时眼睛就一跳,那不就是自己家附近嘛。
果不其然啊,她当时的想法是对的,陆楠果真就是不想去接应她。
她若不是故意的在那儿拖延,何故会把纪贲等来?
不过她跳到地下河里往外跑也是挺强的,那城里往外流的水地底下也是有防护的,据说安的铁网还有密密麻麻的铁刺。
但国公爷不为所动,甚至还在优哉游哉的煮茶。
陆楠就跪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他把茶倒在杯子里后,忽的道:“你逃跑难道不是因为怕死吗?”
陆楠的身子整个就僵住了。
房星绵也眼皮一跳,心里在说怕死也算正常吧,但摆明了在国公爷这里怕死就是不行。
“旁人为你而死,你因怕死而逃。为一己之私牵连无数人丢了性命,你不止愧对了辰光的信任,更是难以堪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