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伏在地,房星绵不敢抬头肩膀微微颤抖。
这个宫殿的主人不做声,但始终盯着她的脑瓜顶,似乎已经用视线一寸寸的把她皮肉都剃掉了。
宏义站在姜道旁边儿,师徒二人都垂着头不吱声,这明亮的宫殿里落针可闻。
好久好久,皇上才发出一道略明显的呼吸声。
忽然来这么一下,着实瘆人,甚至让人有一种错觉,他好像在对着人耳朵呼吸似得。
“听说柴珩跑出京城之前还特意去了一趟房家,是吗?”
房星绵肩膀又一抖,之后诚实的回答,“回陛下,是的。我当时不在家,待回去时他已经离开了。
我家……我家都被毁了,阿娘也不在家,我兜里又没钱修补不了,我……”
她胡言乱语的,像是因为受了惊吓言语系统乱套了似得。
但又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趁机管皇上要修府邸的钱?
皇上果真是没理她那话茬儿,反而道:“你娘去了何处?”
“去我外祖家了,外祖身体不好阿娘回去侍奉。我也该跟着过去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倒霉……”
回着话她就又开始乱语,那抱怨之语听得姜道直皱眉。
她是真不怕皇上忽然发怒再把她发落了!
不过提前把她拎到羽林卫大牢里吓唬一通倒也管用,这牙尖嘴利的小娘子脑子都吓傻了。
“你认为柴珩临走之际为何冒险去找你?”皇上声音陡然变沉。
房星绵猛地抬起头,红肿的脑门儿下她睁大的眼睛极其迷茫和无辜。
姜道立即叱道:“大胆,陛下叫你抬头了吗?”
她又匆忙低下头,“陛下,他即便是去找我也不怀好意。把我家打砸成那个样子,完全就是深仇大恨。”
“哦?你是这样想的。那你可否想过他离京之后会去哪儿?”
“这……这我怎么会知道?”
她回完,又摆出努力思索的样子。
“你爹现在何处?”
“蒲州。”
说完她好像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接连摇头。
“我阿爹虽是他的老师,可自从他做下大逆不道之事阿爹他悲愤不已,觉着自己无能已与他断了师徒情分。
他若是去了蒲州,我阿爹怕是会有危险。陛下,请您派人把他抓住也派人保护我阿爹。”
她一番请求,皇上无动于衷。
阴着双眸盯着那惶惶跪地的小娘子,他接着道:“在朕看来,他临走时去找你就是要带你离京跟你爹团聚。
由此,他曾经的老师继续辅佐他。正巧,你阿娘阿姐均不在京中,她们是不是都已经去了蒲州?”
房星绵只觉着他脑筋真的跟旁人不一样,联想力也不一般。
“我……怎么可能啊?”
她不能据理力争,若是条理清晰口齿伶俐的辩解,只会让他更存疑。
要演出一个受了惊吓后再被冤枉的小娘子,无力辩解满腹委屈,恨不得当下哭一场。
皇上眯起眼睛,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连趾高气昂以揣摩皇上心事为荣的姜道都几分于心不忍了,毕竟今日在兰楼还见过这小娘子,她看起来的确是不知情的样子。
“听说你今日在兰楼与逃走的段家三郎还发生过冲突。今日逃跑的两拨人都与你有牵扯,你说这是巧合吗?”
“回陛下,真的是巧合。”
她微微抬起脑袋来,露出肿胀的额头。
皇上自然看到了,但他眼波未动,甚至都没觉着这样一个小娘子伤成这样很可怜。
“若朕发现你今日有一句谎言,就把你送到羽林卫大牢里。”
“我对天发誓,我今日绝无一句谎话字字是真。”
呸!今日发的誓都不是真的,自咒之言一律反弹!
不过,帝王的怀疑显然不会简简单单只她几句话就消除的。
再加上房家的人现在只有她在京城,连他们家那老太太都住到城外去了,所以必须得把她扣押起来。
关在宫里,最是稳妥。
还是宏义带着她出去了,出去后看到了不少阉人。
房星绵瞄了一眼只觉着他们跟姜道都很像,因为阳气不足而显现出来的阴郁之气,尤其还面无表情的盯着你,让人觉着毛毛的。
反倒是宏义这种波澜不惊脸更叫人放心些。
一直把她带到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外头有宫女有公公,反正是里三层外三层,即便她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二姑娘便在此处歇着吧,有需要之物尽管跟外面的人说。
若有紧急之事,可叫人去寻我。”
屋子不太大,但干干净净的,房星绵先左右看了一圈儿,之后朝宏义点了点头。
从她的眼睛看得出她精神状态还好,可见刚刚在皇上跟前是装的。
宏义也算佩服她,演戏演得可真好。
“二姑娘歇着吧。”
他用眼睛示意她不用担心,即便皇上真丧心病狂的要杀她,也自有一套应对的措施能把她救下。
看懂了他的眼神儿,房星绵笑了笑,特别小声的说,“我不怕。告诉燕玥别担心,我能计算出砸断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