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孙府的时候,刘氏就已忙着给景院的主子们裁秋衣。现如今又忙活着冬衣的事。
荷花一家三口以前的冬衣自是不能再穿,要裁的衣服就很多。各种棉袍、棉袄、氅衣,刘氏真的很能干,把这些事都安排得妥妥的,完全不用荷花操心。
新制的衣服很快填满了几个大衣柜,而刘氏却还在操持做新衣,荷花感觉实在做得太多,花销太大,怕府里四婶又有意见。
那知刘氏则说,不要担心,这些都不是府里出钱,是从孙大人的出银子,这些上好裘皮和上好的缎面都出自于大人的私库。
刘氏还笑着说,以前夫人不爱出门,用的东西少,大人私库的东西放都放不下,这下好了,这些东西倒派上了用场。
刘氏这话说得,好像孙大人应该感谢他们一家三口帮着用他私库的东西一样。
哪知那刘氏又低头过来跟荷花轻声说,四夫人那边的人看着一箱一箱东西从私库出来,可眼红了,东府那边的人也踮着脚尖伸着脖子望着呢。
荷花听着刘氏的话,不知该说什么好,感觉有个有钱的老爹真好。
祖父出门没几日,就听说大皇子回了京城,还特地来了孙家。
大皇子到孙府的时候是下午,先是到老太君的灵位前上了香,说请求老太君原谅,没能及时前来吊唁。
大皇子见过了孙家人却又得跟孙开宋说,一回京就听人说舅舅寻回了表哥,还未曾拜见表哥。
孙家专程让人去把孟冬瓜给叫了回来。
晚上,孟冬瓜回到景院,荷花对皇家的事情十分好奇,就追问孟冬瓜大皇子长得什么样,见他说了什么话。
“长得很像孙大人,比我还更像他的儿子。倒也没有特别说些什么,就是些日常寒暄。”
荷花想着孙大人其实长得还不错,面相不如孟冬瓜这么出众,却也五官分明,温文儒雅。
隔日,那大皇子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遣散了众人,母子俩说知心话。
“你舅舅那边如何?”
“母妃不必担心,我看舅舅与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他那儿子长相随了谢氏,而且父子间也不亲近,那人管舅舅叫孙大人,都不叫父亲。”
“孙大人?”
“对,儿臣亲耳听到。”
“为何?”
“舅舅说,他对养父的感情很深,这一生都不会改姓孙,只会姓孟。我想舅舅对这事是介意的,如果真如了舅舅的意,如何至于让他去兵马司混一个八品小职。”
妃娘娘眯起了她那么狭长的凤眼。
“母妃的意思你传达了吗?”
“自然。”
孟冬瓜在西城兵马司混得顺风顺水,原来大家只以为他是指挥使家的亲戚,直到后来看他住在孙府,更是不敢得罪他。他的性格本就容易与人打成一片,出手大方,文采还不错,自然与众人合得来。
众人知道在西市的故事茶餐吧是他夫人开的后,捕役们平日里巡街都会关注一些,也有捕役忙里偷闲来听听故事。
冬月中旬,孟兴全要回孟家村,他家今年女儿腊月里出嫁,荷花准备了许多礼带给老家的人,孟兴富成了故事吧的临时掌柜。
冬至节快到了,听说府中今年守孝没有准备一起过节。这几日下起了大雪,天气更寒冷,荷花就想在冬至那天吃锅子。不能吃荤,就吃些素菜也是不错的。
荷花开始操持吃锅子的事情。景院的厨娘只知道羊肉锅子、牛肉锅子等,还没有做过素菜锅子。荷花只叫她熬制汤锅,再准备各种素菜就是。
北方冬天的新鲜素菜不多,除了萝卜白菜,于是荷花又准备豆腐,昆布,木耳,豆芽、得菇、冬瓜等,集市上能买到的都买了些。
孟冬瓜是早就盼望荷花弄新鲜吃食,期盼得很。刘氏却在旁提醒一句,“要不要叫孙大人一起过来过节,宫里冬至节又没有宴会,毕竟他一个人……”
刘氏都这样提点,荷花只得让孟冬瓜去请。反正她请过,礼节就算到,不管他来与不来。荷花心里猜想着孙大人可能是会来的,于是又多准备了些食材。
荷花猜得不错,孙大人真的来了,而且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孙大人并不挑食,吃相斯文,也不多言。
孟冬瓜吃相倒是斯文,只是嘴巴一直不停地说,一会夸荷花这样的做法新鲜,一会说这种菜好吃,一会说那种菜好吃,一边还逗着正努力将手里抓着的东西往嘴里送的果果。
侍候的人对这种吃法并不熟悉,荷花一边吃一边张罗着。
虽然吃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孙开宋却是满足的,这是二十年他在家里过得最舒心的一次节。
次日,孙大人又让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刘氏还给荷花建议,说以后要常请孙大人一起用饭才好,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多好!
荷花嘴上没说话,心里想着也只能如此了,其实看这孙大人不差,不知为什么当初夫妻二人就过不到一起去,甚至几十年如一日地过着冷冰冰的日子。
没过几日,荷花就收到几筐新鲜的蔬菜,这可是十分难得的。这菜自然是孙大人让人送过来的,听说是外地专给皇宫供送的,孙大人找关系分了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