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芝强忍着痛苦将那名府军踹离自己,借着一股推力来到墙边。
“大公子来了!”
估计是南院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左成渝还是被吸引过来。
顾青芝透过一层又一层的府兵隐约间见到一个人影,怕自己暴露,赶忙往水中沉了沉。
虽然她脚下能踩到池底,但她睁不开眼睛,也无法呼吸,只能勉强闭着气在墙上胡乱摸索,心中祈祷。
“去!下水给我将她抓上来!”
水面上隐隐约约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知道,左成渝就在池塘边,如若再不快点找到通往北院莲池的路,她就只能等着被抓了。
她努力伸手摸索着,终于在一堆杂草之间摸到了一个空洞。
那仅容一人通过的空洞边长满了水草,刚巧能让不会水的她抓着将身体送进去。
水中的一切对于一个惧水的人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顾青芝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挤过去的,她只觉得腰腹疼痛难忍,不知进了多少泥沙,疼到自己连意识都麻木了。
突然就有一双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出了水面。
“阿芝姐姐,你没事吧?”
少年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猛地咳出一口咸腥的池水。
“阿夜......你怎么在这......”
顾青芝被封斩夜拉出水,踉跄地倒在岸边,用手捂了捂腹部的伤口。
“你受伤了!”
顾青芝无暇顾及,只摆了摆手,支撑着身体爬起来。
不管现在多不舒服,再迟些,那些府军就追过来了。
她拉着封斩夜钻入岸边的竹林之中,伸手就将腰带解开,也顾不上封斩夜还在,便将身上的婢女衣服脱了下来。
一旁的少年知道她在毁灭证据,一言不发,如若不是天黑,那双通红的耳朵许是早早就会将他出卖。
顾青芝浑身湿淋淋的,几乎是边走边脱,将自己脱得只剩下身上的里衣。
那道刀伤横亘在她的腹部,殷红的血渍被池水冲淡,新的血渍溢出,却在她的动作间又加深了几分颜色。
封斩夜看到她腹部的情况,眼底愈发暗沉,紧着跟了几步。
这二月份的天气还是太冷,顾青芝身上单薄的湿衣几乎要冻成冰,她越走就越冷,越走神智就越不清醒。
身后不断有水声响起,恐怕是那些府军顺着空洞游了过来,正在四下找她,她只能强撑着拉着封斩夜,走得更快些。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顾青芝只觉得自己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抬眼看去,少年的眉目坚毅,双手揽着她,将她打横抱起来。
“我来。”
封斩夜唇齿微动,没有多言语,只低低说了两个字,便抱着她跑起来。
怕这孩子抱不动却要逞强,顾青芝本想挣扎,却出奇地发现,他不仅抱得很稳,脚下跑得也飞快。
他的怀中干燥温暖,带着少年人独有书墨香,稚嫩又小心。
腰间和腿上那双手掌似乎大了不少,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进来的温度,愈发灼热,在严寒的夜晚,几乎要将她烫伤。
直到平安回到别院,封斩夜仍旧没有将顾青芝放下来。
“阿夜,可以了。”
顾青芝忍不住出声提醒,却被少年冷冷瞥了一眼。
“是谁说好的不会受伤?”
少年的眉头好看地蹙起来,虽是责备的语气,却透着些无奈。
“......”
顾青芝哑口无言,只得乖乖闭上嘴任由他抱着往后堂走去。
进了屋,封斩夜便将顾青芝放在榻上,准备找出纱布为她包扎。
谁知她却推开他的手猛地爬起来,找了件衣服换上。
“你不要命了吗?”封斩夜担忧地看着她,满脸的不理解。
顾青芝撑着一张失了血色的脸,这才抬眼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我的伤不要紧,相府丢了重要的东西,最容易被怀疑的就是我们,在左成渝面前,我们绝不能露出一丝马脚。”
紧接着,她从怀中掏出那封盐矿的联名上书,让他交给吴方。
“叫吴方把这东西送给高烨,现在就去,再晚些,只怕再想送出去就难了。”
封斩夜只好听她的将东西交给吴方,顺带让他去请顾风平过来。
与此同时,南院书房之中早已恢复了安静。
除了院中满地的血渍,堆放在旁边的尸体有些扎眼。
左付鸿负手看着被炸得乱七八糟的书房,他面前的桌上摆着的正是之前放信的那本书。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左成渝,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墨来。
“好啊,这永宁侯手段了得,嫡子到现在都没抓住不说,如今连联名上书都敢明目张胆地盗走,看来是做好准备负隅顽抗了,真不愧为世家大族。”
左成渝没做声,只是紧紧攥了攥手中滴血的长剑,将脚旁那两名看门侍卫的尸首踢开。
“你拿他们撒气也没什么作用,能被那贼人耍得团团转,足以见得那只是两个十足的蠢货,除了记得那人的扮相外,什么有用的都想不出。”
左付鸿意有所指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