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他的日子由艰难变得更为艰难。也许是从他五岁时在母亲寿宴上初露头角开始,只要他在任何方面有“冒头”的迹象,大房就会在私底下做些小手脚,不是在吃穿用度上隔三差五出些小差错,就是有人在府中传些不实的传言,有关于他的,也有关于他已故父亲的,其中关于他不明来历父亲的传言更是离谱得上了天,说什么的都有,他有意无意间听了不少,在那些日子里他弱小的自尊心备受打击,时常在夜里悄悄落泪,直到数年后他知道了真相才怨起以往自己的懦弱无知。
雅君与他是同母异父的哥哥,他们间虽然有着血缘关系,实际上却连陌生人都不如。他那看似光华万千的哥哥将栽赃嫁祸阴奉阳违等“好”手段运用得炉火纯青,他通常是避无可避只能选择默默忍受,直到进了学堂他才有机会见识到外面的世界,生活才稍稍有了变化。
生性活泼的大皇女尤其喜欢跟他们二人玩在一起,哥哥温仪大方处处迎合大皇女的喜好,很快就得到了她的喜爱,尉尘也同样聪颖优秀,但性格上似乎比雅君更为沉闷安静,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回避她。但天真的他岂能知道一旦被大皇女惦记上了,又怎么能轻易躲得开?大皇女对他下了很大一番功夫,这才稍有打开尉尘心扉的迹象,眼见就要成功拿下佳人,但不知为何尉尘突然对她冷淡下来,这令大皇女挫败不已。
这一日大皇女邀约他们二人去城中的酒楼相会,雅君故意将见面的地点更改了,待尉尘赶到城外凉亭时,景色萧萧凉风瑟瑟,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约会等人的好地点,大皇女连个影儿都等不见。
唯一能证明这里不荒凉的证据就是时常会有三三两两的行脚客从亭外蜿蜒的道路上经过。
慢慢的太阳从东落到西,尉尘不知不觉已在此等待了两个多时辰。
也不知是不是尉尘外貌过于惹眼的缘故,时间一久,凉亭外竟聚集了一小撮休憩着不肯离开的人,她们紧盯着亭内的美人,交头接耳攀谈说笑,但也有猥琐的人在大声谈论着不合时宜的龌龊话题。
“小公子,咱们走吧,这里人杂,待久了不安全。”他身边一名老家丁担忧地看了一眼四周目露银邪的人群。
被这么多人长时间盯视他早已是坐立难安,他背过身躲避开旁人投递来的几道火热的视线,默默点了点头。
天气阴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风低吼着吹拂过野草地,似乎在预示着即将来临的一场大雨。凉亭前的这段路过于崎岖蜿蜒,遍布碎石,他的马车行进困难,便停在了城门口,凉亭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尉尘在一老一少两名家丁的护送下举步维艰的离开。
休憩的行脚客也意识到了天气的突变,纷纷起身朝洛城城内赶。
行至路半,豆大的雨点已经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本来尉尘是走在这群人前头的,但没多大会儿他们就远远地落后了,路上再也见不到一个旁人。
黑压压的天突然闪现数道闪电,风呼嚎得更厉害了,路旁一人高的野草剧烈随风摇晃着,就好像随时要冲出一只野兽般可怕,他们继续赶路不敢有停歇,老家丁更是将随身携带的匕首紧握在胸前。前路突然出现一块白色巨石,他们清楚过了这块巨石再走不远他们就能到达城门口了!
忽然,一阵怪笑从巨石后传出,三个粗犷强壮的人走了出来,她们不怀好意摩拳擦掌看着他们,目光落在尉尘身上时格外猥琐。
“今儿个我们就是进城找乐子的,没想到刚到城边就遇到美人儿了,哈哈,这运气真是贼t娘好!”说着,她们从肩挑的筐里抽出几把明晃晃的大刀,笑眯眯的朝他们走来。
老家丁胆战心惊的举着匕首,对着身后的人小声道:“我在这里挡着,菱你赶紧带着小公子一起跑。”
领头吊儿郎当的将嘴里叼着的枯草一吐,不屑的对着正挥舞着匕首的老家丁暴吼:“老东西找死呢?赶紧滚开,再挡道就坎死你!”
她这嗓门之大都盖过了劈闪下来的雷声,老家丁吓得差点没拿稳匕首。
“不要乱来,我们可是官家,惹了我们叫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老家丁虽然害怕却仍然丝毫不肯退让。
领头的狠狠啐了一口,大刀威风凛凛的扬起,满脸横肉恣意嚣张的凸显,凶相毕现,发狠道:“你不提还好,我素来最恨官家了,今儿个本来只是想找个小美人玩一玩就完事,现在嘛…你们谁也别想活了,老子一个活口都不想留了!”
她的眼睛再转到尉尘身上时,话又软了几分,还带上了猥琐的笑容,“嘿嘿,不过小美人你就不同了,你求求我,兴许我不仅能饶你一命还能让你跟着我哩!”
“休要胡言乱语,我也是练过几招几式的,谁叫谁没命还不一定呢,你们几个若是识相就赶紧滚!”话毕,老家丁顺畅的比划了个劈斩的招式,着实令她们一下看愣了眼。
菱带着尉尘悄悄朝后跑,她们很快就注意到了,领头的心急火燎,到嘴的天鹅肉怎么能轻易的让他飞了呢,骂道:“老东西啰哩巴嗦的,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就送你归西。”
她们三个心里也没底,一齐冲了上去,霹雳磅啷的围着老家丁狂砍一通,最初她们畏首畏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