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骨骼粗大的肌肉老汉走了进来。
对着郡守一礼,“真红宗,甄连,见过郡守大人。”
“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这人看起来粗莽,但言行间却有礼有节,颇有反差感。
“快快请起,不知甄长老所来何事,还特地亲自跑一趟。”
“哎,郡守大人……”
两人一番寒暄客套。
“……近些日子听说矿税那边,那位公公又要闹了,头疼啊。”
“我等只是江湖门派,混口饭吃罢了,该给的,也就给了,可这位公公也太贪了,郡守大人德高望重,还望……”
“呵呵,甄长老这是……还有谁啊?”
甄连那张老脸上微微一笑,伸出了一个拳头。
郡守眉头一跳。
“你待如何?”
“我等希望大人您能稍微管管这位,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郡守眯着眼睛看着甄连,“哈哈,说的是,本官一定会去说道说道的。”
甄连大喜,“那小老儿就恭候大人佳音了!”
“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还望收下。”
一个小木盒子悄无声息间已出现在了他的桌前。
待甄连走后,郡守的脸上没了笑容。
看了眼木盒,里面放着的是一沓大德钱庄的银票,估摸有个几万两吧。
“呵呵,乱臣贼子。”
郡守呸了一口银票,目光沉凝。
那矿税太监最近确实越来越过分了,虽然他在为陛下收钱,可这样胡搞下去,怕是会逼得那帮家伙狗急跳墙的,届时……
……
瓯越都城。
皇城大殿。
年轻的泰安帝端坐于上。
挥挥手。
一个年轻的小太监小跑了出来,手中捧着圣旨。
下方,群臣疑惑的看着,泰安帝却没有一丝解释或者铺垫的意思。
一股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
小太监捧着圣旨,开始高声念起。
“……”
“今,叛乱四起,民不聊生,皆在土地兼并、人心贪婪、邪教盛起所致,为保安定,决定命地方有德行者自行组建军队,清查各地叛军、邪教,保一方平安。”
“如此,地方平安,万民安乐,百官咸服,国家可定。”
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回荡在空旷大殿中,带来久久回响。
却无人打破此刻寂静。
整个大殿静的可怕。
直到小太监收起圣旨之时,一名须发皆白的儒者冲出列来,声声泣血。
“陛下不可!”
“此乃乱天下之令!”
“唯名与器不可假手于人,陛下放权予名,地方无人制约、镇压,豪强世家势必做大,他们会是更大的祸患,届时便是诸侯割据、群雄逐鹿,我大越社稷危矣!”
“请陛下收回成令!”
“请陛下收回成令!”
一群老者皆站了出来,跪倒在地。
可若仔细看去,这茫茫大殿上,居然只有这寥寥十余人站了出来,其他文武百官、宗室勋贵,皆是压抑不住的喜色。
见老者站出来,有人甚至变了脸色。
“大胆!陛下金口玉言,乃是为了镇压白绫,安定国家,尔等皓首匹夫竟敢胡言乱语?!”
“几位老大人若是有解决办法也可说出来,若是没有,还是别空口白话阻挠新政的好。”
“把他们叉出去!”
“……”
一时间,竟是群情汹涌。
十几人脸色涨红。
他们确实没有好办法,有些时候,事情不是一个或者几个好办法就能改善的……
只能眼睁睁看着错误的政令下达,他们所有人却又没办法,此刻,只能一刻不停的磕头。
血迹弥漫。
希望皇帝能够收回成命。
金銮殿,龙椅上,泰安帝看着这十几人,又看了看其他或急切,或看似平静的百官,脸色冷漠。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说完,泰安帝起身朝后走去。
小太监连忙过来,“退”
还未说完。
只见最开始那老者站起来,目光悲戚,“陛下!”
“国朝养士二百载,臣不能看着陛下走向歧途,然君臣有道,臣不得违背旨意,只能眼看社稷危亡,乃臣之罪也,如今,唯有一死,以报君恩!”
“望陛下三思!”
随后,又看向文武百官,目光凶狠好似野兽,“尔等!”
“皆是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说完。
砰!
朝着承德柱撞去。
“唯有一死!以报君恩!”
十几人齐声呼喊,朝着柱子撞去。
泰安帝瞳孔一缩,手指微动,却还是抑制了下来。
眼睁睁看着十几个人撞死在了大殿上。
血洒金銮。
大殿寂静了几秒。
血腥味逐渐弥漫扩散,为这金碧辉煌之所,染上一抹不详。
“御史大夫刘仁德目无君上,以血逼宫,臣请将其全家下狱论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