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并非听太子和大人商讨政事,只是来看虎。”苏禾赶紧解释道。
“听了也无妨。”李慕憬唇角轻弯,沉吟一会,低声道:“苏姑娘可还有糖,那橘水实在有些苦。”
苏禾手伸进小兜里摸了几下,说道:“没了,我回去做一点吧,让太子带着吃。”
“裴琰真是有福气,家中随时有人会做这些好吃的。”李慕憬惊讶地问道。
苏禾看着他略有些泛红的眼睛,想了想,脆声道:“我要做早膳,还要去采一点野菜,太子能等吗。”
李慕憬犹豫了一下,微笑道:“也好,我也饿了。”
夹在人家小两口中虽有不妥,但苏禾手艺一绝,确实想吃。
而且,来都来了,不吃白不吃。
“姑娘,我跟你去摘菜!”张酒陆乐呵呵地跟在苏禾身后,迫不及待地开始挽袖子。
“张酒陆,馋不死你。”裴琰好笑地骂道。两个主子在这儿,张酒陆怎么好意思跟着苏禾去寻吃的。
张酒陆装聋,继续跟着苏禾身后跑。
苏禾径直带着他进了梅林。她昨儿来时就看到了些野菜,想着再把昨儿的野味剁成肉泥,包着野味烙着吃。
“姑娘我买了早膳,为何还要做?”张酒陆压低声音说道。
“太子哭过了。”苏禾捡了根断梅枝,在雪地里扒拉,寻找野菜,“我做点新鲜热乎的,吃了说不定心情会好些。”
“也对,我每每吃了好吃的,心情就很好。”张酒陆叹了口气,东张西望一番,没寻到称手的树枝,索性拔出佩刀,刷地一下,砍了好粗一根树枝,这才继续道:“太子忧心国事,据说一直在失眠。他是个好太子,就是身子骨太弱了。你说,若是把他接到府里来,天天吃姑娘做的饭菜,会不会养壮实一些。你看,我就壮实多了。”
“我的天,你再壮实一些,那门都要拆了重做了。”苏禾扭头打量他一眼,他一件衣裳,要用别人的两件衣裳布料。
“有吗?”张酒陆拍拍自己的腰,乐呵呵地说道:“全是肌肉,打仗可带劲儿了。”
张酒陆确实是苏禾见过的最敏捷的大块头!
没一会,二人就拎着一大兜子的野菜回来了。
回来时,只见白虎已经送走了,李慕憬坐在台阶上,正与裴琰一起,握着一根梅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苏禾放轻了脚步,带着张酒陆去一边清洗野菜。张酒陆力气大,一下子拎来两大桶水,满满地烧了一大锅。
“用热水洗菜,不冻手。”他乐呵呵地说道。
苏禾坐在断木上,一边择菜,一边悄悄看裴琰和李慕憬。这二人一文一武,衣裳又是一蓝一白,站在皑皑白雪中,看着实在赏心悦目。
择洗完菜,张酒陆也把肉给剁好了。
“没有面也能做吗?”李慕憬慢步过来,好奇地问道。
“能的,太子今日尝尝鲜。”苏禾把几片野菜叶子叠在一起,将剁好的鸡肉放进去,细心卷好,再用细藤捆紧。
“禾儿心思巧妙,总是能别出心裁。”裴琰也过来了,他在一边的水盆里净了手,挽起袖子,学着苏禾的样子卷菜叶肉卷。
李慕憬站在一边看了会,终是没忍住,也挽了袖子跟着一起卷菜叶子。一边的小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是苏禾用草药与橘皮熬的止咳水。
“苏姑娘懂的东西可真多。”李慕憬看向那只小锅,忍不住赞道。
“当年跟着苏府的下人们学的。”苏禾笑着说道。
“百姓的智慧往往比纸上谈兵来得实用。”裴琰挽高了袖子,用两根木枝把一只卷饼从锅里夹了出来。
“还真是野趣,筷子都没有。”李慕憬看着那烧得黑乎乎的木枝,好笑地说道。
“原本有两双,昨晚上用筷子烤山鸡,烧了。”裴琰淡定地说道。
李慕憬心中一动,转头看向了木屋。他东宫也有侍妾,也温柔晓意,可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侍妾们对他一直恭敬有加,别说能在一起说说心事,他甚至看着她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至于侍寝,也是少之又少,他不想留下子嗣,没有父亲庇护的皇族子弟,过得实在艰难。
“尝尝。”裴琰把野菜包肉卷放进一片阔叶上,递给了李慕憬。
李慕憬当年在瓜州时吃过最惨的一顿饭食,是一个烤焦的红薯,也只那一次。这还是头一回吃到如此野趣十足的食物。
他看了看裴琰,见他直接用手抓着肉卷吃,于是自己也捏住了肉卷,闻了闻香气,这才递到唇间。
轻咬一口。
满颊肉香。
“如何。”裴琰问道。
“不错。”李慕憬又咬了一口,低叹道:“东宫之中,从无如此美食。”
“殿下这也是偶尔吃吃,觉得新鲜,其实还是御厨做得好。”苏禾拿了一大片叶子,把煎好的肉卷整齐地放进去,包好后用细藤捆好,交给了太子随侍。她还记得这随侍叫秦隋之……
这人一直在瞪她,可能是因为没请他一起吃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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