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翩若返回自己院落不久,有仆从引着一名郎中,携药箱不请自来,"奉小娘之命,为大小姐问诊。"
牧翩若未抬眸,淡淡拒绝,"不必。"
那仆婢却不依不饶,"还是让郎中看看为好,免得日后落下病根,又怪罪小娘,那时可就说不清了。"
仆婢向郎中使眼色。
牧翩若厌烦其喧哗,只想速战速决,遂将皓腕置于脉枕,郎中诊脉片刻,言:"大小姐体魄康健,无甚大碍。"
仆婢满意,"那大小姐好生休养。"
确保大小姐无恙,以防日后反噬。
任务完成,仆婢转身摔门而出。
"站住!这里是你的海棠轩后花园吗?随意出入,毫无规矩!"凌若怒道。
仆婢面对呵斥,非但不惧,反而放声大笑,"别装了,大小姐的架子,也不看看……"
话未毕,牧翩若疾步上前,反手一掌,仆婢半边脸颊立时肿胀。
"找死!"牧翩若冷声道。
往日,府中仆从看素小娘脸色,对她不敬,前世她性格柔弱,只得忍耐。
而今世,她绝不容人肆意妄为。
仆婢愣怔片刻,哭喊道:"我是二小姐的贴身侍女,大小姐无权惩罚我!"
此景引来旁人窥视。
大小姐动手打人,实属罕见。
"我乃嫡出,身份尊贵,素小娘尚且在我之下,区区婢女,也敢冒犯?你仗的是谁的势?"
仆婢愕然。
牧翩若令其院中罚跪。
未及半个时辰,牧语嫣闻讯,已按捺不住。
远远望见贴身侍婢巧儿跪地,四周仆从议论纷纷,怒火中烧。
牧语嫣上前,狠狠拧了巧儿的脸,低语恶骂。
"我平日就是这样教你,给牧翩若那贱人下跪,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巧儿受辱,泪水涟涟。
"大小姐命令,奴婢不敢违抗。"
牧翩若自屋内出,似笑非笑望着牧语嫣,缓缓言,"妹妹真是爱护仆从,区区罚跪小事,竟劳您大驾。"
牧语嫣岂能不知其中讽刺,强压怒火,"听说巧儿对姐姐不敬,是我管教不严,特来请罪。"
刻意逢迎,必有所图。
牧语嫣不请自来,熟络坐下,命凌若泡茶。
凌若望向小姐,得允后退下。
"姐姐平安归来,妹妹心中欢喜。送你去九华寺,实乃娘亲无奈之举,勿因误会,伤了姐妹情谊。"
牧语嫣捏帕拭泪,"姐姐在外,受尽惊吓苦难。"
演技逼真,若非前世记忆,恐已信以为真。
牧翩若轻讽道:"妹妹省些力气吧,莫让人误会,又是我欺侮了你。"
牧语嫣拭泪的手一顿,心中惊异。
为何牧翩若经历此变,性情大改,不仅难以对付,更对她的示好置若罔闻,故意冷脸相对。
"妹妹有何事,不妨直言。"牧翩若敷衍道。
“姐姐可曾听闻,父亲即将荣归府邸?”牧语嫣眼中闪烁着希冀的灵光,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皇上下旨,要在紫宸宫为父亲举办凯旋盛宴,群臣与家眷皆受邀,此乃牧氏一族无上的荣耀。”昔日牧家战败之辱,已随这场辉煌胜利烟消云散,龙颜大悦,过往云烟不再提。
牧翩若语气淡漠,似是不为所动:“言归正传。”
牧语嫣精心准备的话语,被这简洁有力的回应堵了回去。她思量片刻,复又鼓起勇气:“姐姐能否替妹妹向父亲求个情,让妹妹也有幸随姐姐同赴盛宴,增长些见闻?”
牧翩若身为嫡女,地位尊崇,而牧语嫣虽在将军府中常占上风,却终究是庶出,宫宴之上,哪有她立足之地?
“妹妹莫非想让牧家颜面,一同遗落在皇城之内,置于圣上与文武百官之前?”牧翩若的冷淡出乎牧语嫣预料,她咬紧苍白的唇,无言以对。
“妹妹只需在父亲面前稍加撒娇即可,父亲一向宠溺于你,何必屈尊降贵来求我?”父亲虽对牧语嫣有求必应,但在大事上分寸拿捏得当。牧语嫣深知求父无望,唯有向牧翩若低头。
前世,牧翩若遭受重创,闭门不出,牧语嫣则仿佛披上了嫡女的光环,在人前风光无限。今世,她岂能让历史重演!
凌若轻轻放下茶盏,置于石桌之上。牧语嫣愤然起身,袖风带翻茶水,似是无处宣泄的怒火。
“妹妹先行告退,巧儿随我回去。”她转身离开。
“果真什么样的仆从,便有什么样的主人。”凌若不满,对小姐的不敬如出一辙。
牧翩若不怒反笑,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的弧度:“不过是狼狈逃离,无碍大局。”
父亲归来,那人也应随军而返……想到他,牧翩若的心莫名一紧。
三日之后,六军浩荡回京,沿途百姓夹道欢呼,盛况空前。
牧翩若隐于人群,随着人潮起伏,目光深邃,不可捉摸。众多女子亦混迹其中,只为一睹那位传说中的战神——厉王殿下。
他,如神只般存在,战无不胜,令敌人闻风丧胆,被誉为“活阎罗”。
望着他金戈铁马,一如往昔记忆中的英姿,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