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忽兰忽失温灯火通明。
却不是蜡烛,也不是太阳能电灯,后者只能供中军与外围明岗暗哨使用。
乃是煤油灯。
七八十年代的人应该知道,广大农村每逢赶集,村里总有人要去集市“倒煤油”。
李征小时候上初中一周一回家,就得给家里买一点煤油带回去。
不少人家同时还要买汽油。
汽油点灯?
那是憨批!
煤油灯也好,更好一点的“罩子灯”也就是玻璃煤油灯上配着一个非字型玻璃罩,这种灯根本无法使用汽油,不信你试试。
倒点汽油那是为了用打火机,要不然一包“洋火”也要五分钱,经得住几天用?
李征这一次给全军带来了煤油灯和专门生产的汽油灯,新生产的一批。
军中所用模样如大肚子葫芦,上面有金属青蛙嘴,肚子里装煤油金属盖子里装棉绳灯芯,外面是铁笼子,既方便提携又可以保证里面的玻璃不会轻易打碎。
还有即将给民间供应的,有带罩子的也有不带罩子的,一个灯台配备一个金属灯头。
灯光亮起,中军见过并不惊讶,其余人无不惊讶备至。
周延儒当即意识到这里面的民心所向,急忙请求:“大王,此物若众多,何不向民间发售?”
李征就很恳切地宽慰:“首辅放心吧,皇庄会免费向普天之下百姓发放。”
……
周延儒情绪激烈,吭哧吭哧说:“岂能让大王供应……”
“我愿意。”李征十分厚道地告诉他,“首辅回去要告诉外廷,南都的电灯你们得交钱,很贵,一盏灯一月怎么也得一两银子才行。你也可以不用电灯,你可以免费从皇庄领取这种油灯,放心,油料肯定收钱。”
温体仁赔笑:“多少收点。”
“油灯分文不取,油料按两收费,只有皇庄出售,购买要登记。”李征再三宽慰,“次辅放心,孤出得起这钱。”
两个宰辅对此毫无办法。
人家愿意掏钱给天下人送,你管得着吗?
“对了,还有蜡烛,”李征提醒,“如今蜡烛贵不贵?像你宰辅之家一月所用蜡烛怎么也得三五两银子?”
“那哪够啊,少说也得十二三两,若有亲眷故友来访更多。”贾政忙以荣府举例,“寒舍一月用蜡烛怎么也得五十两银子,这只是常规。”
“那好,以后蜡烛也要降价了,皇庄专卖,三支十文钱。”李征道。
周延儒泪眼婆娑,是不是当我们大规模收购再试图卖出去的时候,你又“免费供应天下”?
不!
“石蜡免费,皇庄得破产。”李征透露,“孤等着你们这些富贵人家都用了石蜡,到时候煤油降价,免得你们占了便宜。你若回头用煤油灯,那便是不体面,若要体面,孤有的是造价万两银子的油灯,你不买你不是富贵人家。”
阎应元急道:“电灯不能普及天下?”
“一万万两银子还不够修一个水电站,成本什么时候收回?”李征反问。
“南都为何就能有?”温体仁觉着不服。
李征自指赞叹:“孤少读书,岂不知‘忠孝仁义’乎?南都之电,二圣所出颇多,孤补贴不少。二位宰辅,回去后千万告诉南都群臣,叫他们不要用电灯,孤收不回成本,岂不如了他们心愿?但若要用,敢不千两银子一月缴费,孤火炮登门!”
他还提醒温体仁道:“次辅记着,各衙门每月用电,须一分一厘足量缴纳,还有冬季采暖。不缴费,停各部电,哦对了,还有水,你不交钱,宰辅带头扛着棍子去紫金山上打水去。”
“这,这有辱斯文,官府用度乃是共耗,为何收费?”周延儒怒道。
“我办的,规矩我说了算。你不交钱就拉你电闸,”李征恳切劝道,“首辅,你得懂事,你省着那么多钱下崽儿?总之,往后在南都的人,若用电,则水电沼气物业管理,分文不少,不交钱,你当孤十万铁骑是吓唬谁?到时候孤不但要停你家电,还要四海告知某大臣贵勋白嫖。”
这个词,周延儒温体仁都懂。
倒是阎应元一算立即道:“不知这费用收取后交给谁?”
“二圣连新袜子都舍不得换,节省一万万两银子为民生谋福,这银子岂能给外廷?”李征道,“你回去上奏圣天子,须尽快叫内廷建立专项衙门,孤只管登门收费,收的钱怎么用那是二圣说了算的。”
阎应元才高兴。
洪承畴觉着北都也挺好,赔着笑问:“北都何日安装?”
“没三五万万两银子不要想,北都要发电得先修大坝,哪有那么容易。”李征宽慰,“但凡你有钱,孤自有建设。”
这可就把外廷给难住了。
包括文官士林,他们其实最想让二圣返回北都。
銮驾驻跸南都,随着天子实力越来越强对江南的控制必然越来越严密,这还怎么让江南成“文风鼎盛之地、烟雨空蒙故乡”?
那他们就得掏钱,至少把重修南都与南都电气化的钱掏了。
若不然,只好大军讲道理。
两个宰辅愁的不行,只好赶紧回去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