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脑子里一空,六百门火炮的铁甲船?
臣敢去跟李倧当面骑脸输出!
他不怀疑李征的话。
一路上看到了多少钢铁巨兽了还不长点脑子?
当时毛文龙便交出东江镇督帅印,没必要保留在手里了。
李征收了印信,问过阿巴泰,得知他不愿去见黄台吉,便命代善回城。
此人一走,孙传庭便传皇帝诏书。
总督九边、权掌江北,这诏命不但李征惊讶,帐下无一人不震惊。
这里的督九边,可是将北都留守司都纳入管辖了!
还有这镇江北,这是把半壁江山都交到了武烈大纛下。
自此后,武烈中军言出法随,江北没有任何人,包括袁可立孙承宗,没有一个人能与中军抗衡。
这就等于将半壁江山完全托付给了李征。
李征不能不惊讶。
诏令上明确给了他“军政钱粮”大权,江北之地总兵官都指挥使及以下军官、包括徐光启这个宰辅在内的文臣,废立不过他一句话。
就连九边要不要保留都让他自作决定,执行后向朝廷通报一声就行。
李征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洗剑感叹道:“自古君臣之义,古有昭烈之于武侯,如今便只有二圣待咱们肃藩了。”
李征接了诏令,当时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但有一件事他是明确的,二圣越是这样给他生杀予夺天下的大权,他越是不能遂自己的愿。
否则军心不服,人心不服。
孙传庭笑的合不拢嘴,见绿珠在记录,便提醒道:“此事内廷有详细记载,中军也要以微言大义记录清楚。”
绿珠哪懂这个,连忙看着李征。
李征只好先让斥候持大令传示江北各地,回头与绿珠道:“这道诏书拖延时日太久,必有内阁作祟。”
绿珠恍然,看孙传庭就顺眼了一点。
这人还行!
可这该怎么记录?
“不过郑伯克段于鄢之法而已,所谓春秋笔法不过如此。”李征笑道。
这史书资料记录很有趣,所谓春秋笔法,打个比方说,大虞皇朝某贵族子弟“与女友人离”,就这么简单的五个字,透露出来的意思可值得玩味。
离,固然分和离与直接分,可前提是“以礼成婚”,没结婚,你离什么离?
五个字背后透露出来的是“无媒苟合”,是儒家笔杆子底下缺德带冒烟的贬损和耻笑。
细品之下,这五个字反映出来的某贵族家族的“无礼”与“无耻”,那可就永远的留在史书中让人嘲笑了。
所以文官集团极力阻挠这道诏令下达,他们自己在史书中当然不可能写进去,那是违抗诏命,我们圣人门徒岂能做这样的事情!
可内廷有自己的记载,李征军中的史料记载将来也要递交内廷与外廷汇总成史书。
至少当今皇帝将来修《武宗实录》要把这件事写进去,李征以军功,至少要有个《世家》的记载,这件事也要写进去。
但要明着写内阁与文官士林居心叵测,史官当然会进行“必要删减”。
可若以春秋笔法,史官怎么改?
他们怎么改都改不掉事实。
绿珠听的迷糊,原来据实记载还有这么多说法?
她想了半晌,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记录。
孙传庭建议:“何不以诏命发出之日期,折返再发之日期,及传到各地之日期记录?”
这是肯定的,日期出了错,对不上内廷与外廷的记录,史官有的是理由不采纳军中的记录。
但这只是基础,还需要有润色本事。
“先放下,晚上我再想想,此事不能含糊,若不然,圣上命内廷做的记录,外廷可是会以‘语焉不详,孤证不立’为由拒绝编入史料的。”李征暂时也想不出该怎么记载,便先放过此事。
他要问孙传庭此来有什么需求。
比如锦州叛军的处理办法。
孙传庭就出了个损招,损到家、足以令祖大寿吴襄跳着脚骂孙家祖宗十八代的损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