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带来的田庄契约,李征就让贾琏去军中歇息。
他与宋献策研究地图。
宋献策见他目光一直在贺兰山区域游荡,旁敲侧击问道:“大王之意,林丹汗会南下?”
“他一定要南下,也必须南下!”李征笃定,“原本我也有顾虑,这一次二位姑祖母在青海一打,若以平凉府熊廷弼大军往西宁一扎,他林丹汗哪里去?草原上他站不住脚了,我们不允许,黄台吉也要搞掉他。”
宋献策不赞同这个判断。
黄台吉还是希望联合林丹汗的!
“那是以前,现如今黄台吉先后征服了科尔沁,海西女真以及北山野人女真,他不需要一个黄金家族的大汗在草原上分享建奴酋长的权威。只有驱逐林丹汗,使之遁入西陲,黄台吉才能放心与蒙古各部联盟。”李征笑道。
宋献策是个很好的谋士,但他并不了解草原上的局势和建奴的利益诉求。
宋献策将信将疑,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目光在平凉府停留了片刻。
熊廷弼也是一个很能打的文臣,可他要在平凉府坐镇,如果他的重步兵去了西宁,平凉府防守交给什么人?
李征在地图上的金城点了点。
“陈奇瑜?不,满桂?”宋献策吃惊,“陈奇瑜是巡抚,他不可能从甘肃跑到陕西,也只有满桂这个将军才能奉诏调动。可是,满桂是蒙人啊。”
在金城的就只有这两个人了,要把他们调走其中一个,金城万一有什么闪失,整个西陲可就被动了。
而且这样一来给肃藩的压力就太大了。
他们号称有十万大军实际上那十万大军都是屯田军,根本没有兴军作战的能力,就连打防御战都不是行家里手。
那就只有调动老九营,可那才三万余人,算上二线也不到五万,他们还要面对嘉峪关西边的察合台汗国的威胁,以及哈密方向朱明子孙与瓦剌人联合的军力。
而且,满桂可是蒙人,让他直接面对有可能突然从中卫(宁夏中卫)长城段突破防线南下的蒙古可汗,这实在太冒险了。
李征没反驳,但不认为满桂会有问题。
这是个粗鲁但赤胆忠心的老将。
何况,平凉府可还有一个名将,与满桂并称西陲良将。
大虞皇朝时空的河套内套平原是在漠南蒙古鄂尔多斯部威慑之下的,平原南部的陕西镇(固原)与所在地平凉府便成为了宁夏卫(包括左后卫、中卫)的后盾。
如今的陕西镇都指挥使兼禁军指挥使便肩负着面对漠南蒙古诸部铁蹄的头等重担,这个人选极其重要。
太上皇选拔的又是一位名将,陕西靖虏卫(甘肃靖远)人、原辽阳总兵官、挂平北将军大印、提督陕西镇军事赵率教。
李征不知原时空满桂与赵率教不和,这个时空两人并没有多少交集,一直都在陕西甘肃之间来回调动,最多在打击林丹汗的时候接受肃王总督,有过几次合作,并没有个人恩怨搅和。
沿着李征在地图上将陕西镇的小红旗往北推了一部扎在宁夏卫(银川)城位置,宋献策恍然明白了他的意图。
陕西镇总兵官全力北上,将包括陕西镇在内的整个平凉府空出来留给满桂,这样一来,陕西镇兵马进驻银川平原南部,堵住漠南蒙古大举南下肆虐平凉府的主要道路。
而小股部队一旦进入平凉府,满桂这个防守将领就能放开手脚了。
“这倒是一步好棋,可他们会照办?”宋献策担忧。
这些老将可大部分都是桀骜不驯的性格,他们都有各自的作战理念。
李征道:“军令既下,我为此而负责,哪个不听,杀。”
宋献策挠着头,怕的是他们在战争中不听话,就算时候宰了他们又有何用?
李征奇道:“我三个斥候营莫非闲放着看?战场游走,哪里有问题便执行军法,难不成他们敢关着门不让我的执法队进城?”
宋献策低着头拱手,你这是明摆着一副“听我的你未必有功,不听我的立马挥师平叛”的架势,那些老将哪个敢不听?
何况河西营到了,就意味着肃藩坚决支持本家嗣王的军事决断,地方督抚哪个敢不听、谁人敢抗命?
要是再让马彧那个真敢杀督抚的狠人跟着,但凡有一个地方没执行中军法令他真敢一刀砍了督抚的脑袋。
宋献策弄明白了这点,就明白了李征的意图。
他要去长城沿线寻找漠南蒙古南下主力决战。
“若林丹汗南下去青海,走的路线未必就是我们设定的那条,但他要突然袭击,便不可能从河套进攻,只能在长城以北寻找我军防御网漏洞。”宋献策琢磨着建言,“既如此,我们可利用长城迅速跟上。”
“那就打成追逐战了,我们虽未必不占优势,但终究损失精力,很可能还要损失其余的战机。”李征道。
宋献策错愕,难不成还要到长城以北去设伏?
“自河套到金城长城段缺口太多了,敌军可以从任意一个缺口突入,也可随时分兵分别突破。要想尽量杀伤漠南诸部有生力量,”李征手指在贺兰山西侧划了一条斜线,“只有将他们集中在这一线。”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