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物证,李征叫元春在这里陪着贾母与薛姨妈坐着,自领着贾赦直奔皇宫。
贾赦两股战战,越靠近皇宫越脑子空白。
他觉着,这一去大约是活不成。
李征懒得安抚此人,到西华门时,正赶上王承恩出宫。
“王公公哪里去?”李征奇道。
王承恩一见他,无神的眼里有了些许的光彩,急忙先行了礼,恨恨地道:“大王,方才皇爷与内阁及六部等主官商讨增援北方,群臣近乎众口一词,只要大王出征。”
“却不正好?”李征笑道,“难不成让他们选派人?”
王承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恼恨道:“满朝文武贵勋没有一个成事的。”
“他们若成了事,这天下归他们了。休要埋怨,我朝圣天子以内帑哺育天下万民,本身与这些官僚贵勋集团就是做对的,你还指望人家帮着你镇压他们自己?”李征笑道,“走,正要见陛下,荣国府与薛家求活路来了。”
王承恩漠然瞥过贾赦,轻哼一声道:“左通政倒是对皇爷忠心耿耿,别人么,哼!”
李征莞尔,一路来到文华殿外,远远看到皇帝在门前踱步,太上皇搭着椅子在门外晒太阳。
“这是定下决心了!”李征暗喜,而后又略有些担忧,“这一仗能打好么?”
遂上前,却不及叩首,皇帝招手道:“快来,知道你坐不住。”
“太上皇,陛下,臣此来并非催问出征事宜。”李征叩拜后指着贾赦道,“史太君到底侯府千金、荣府主心骨,如今薛公后人也开了窍,以绝密献上,只求一条活路。”
太上皇呵呵一笑,翘着二郎腿懒得搭理。
他对这些贵勋太了解了,求活路?
放他娘的……
简直扯淡!
皇帝哼的一声冷笑,拉着李征先捏了一下袖子,见里头的里衬并没有随着天晴而脱下这才放心。
他不理软作一团跪着的贾赦,与李征分辨道:“他们哪里是求活路,若要求活,何至于此。”
李征道:“臣却不知其意。”
太上皇呵呵。
小崽子,权且当你是戏弄贾赦。
想骗我?
你那心里要是没把这些贵勋德性瞧得一清二楚,过几年给你少娶几房媳妇!
“让他在哪跪着吧,去里头说。”太上皇站起来指着贾赦吩咐。
贾赦一时既喜且忧,这态度,似乎并不是很强硬啊。
是不太强硬。
李征扶着太上皇到殿里,太上皇在宝座下的椅子上坐下,顺手拉过一张绣墩叫李征也坐下,直问:“什么时候下死手?”
皇帝也热切道:“不如趁机下手,我看荣宁二府必定还有千万两银子,咱们正需要这个。”
……
李征笑道:“陛下,臣能否将四王八公与福王鲁王一时打死?”
“那当然不能,那是逼着贵勋集团明着造反。”皇帝立即道。
“还是要留着?”太上皇不解,“你这小子只怕不只是要通过贾家,哦,还有个薛家,以他们为突破,一边以盐糖挑动贵勋集团彼此残杀,一边消耗贵勋集团之实力。说,还有什么打算?”
李征组织措辞委婉问道:“若是对他们一个不留,此战臣带出去打了胜仗的骄兵悍将让谁制衡?”
皇帝当即震怒。
这话说的不是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的骄兵悍将,这说的是他李阿罴自己!
太上皇也怒了。
他脸色迅速一沉,挥舞起一手便要打过来。
皇帝脸色时红时青,嘶哑了声音厉声道:“我只恨你不茁壮,岂能相疑?你回去,既如此说,这仗也不要你去打,也不要再来宫里,你回去!”
李征吓一跳,急忙道:“陛下何故这般激烈?”
当时上前又是捶胸顺气,又是连忙推拿宽解,皇帝才刚刚顺了气,坐下扭过头不理他,太上皇又闹脾气,又是使了力气剧烈地咳嗽,又是捶着椅子要指天发誓。
李征哪有工夫想其他的,又只好忙着来宽慰,口中道:“臣并无深意,此战我朝必胜。胜则悍将满朝、骄兵盈野。然武将与军队岂能与文官集团合流?若没有那么三五个七八个老牌贵勋制衡,这些人分散在江北各地各镇一方,而到时候若建奴不灭、蒙古诸部依旧在漠南休养生息,陛下岂能不予他们更多法外特权?”
太上皇立马收住势头,靠着椅子里的软垫,满脸喜悦夸赞道:“这是谋百年天下的路子,你想的好,比我们都想的好!”
皇帝也转怒为喜,埋怨道:“怎么不早说,既这么说那说的好,是这个理儿。”
王承恩与曹化淳又看得呆了。
咱就是说我们两个没什么智慧的,都看得出武烈王这是在半真半假开解你们。
你天家父子怎的就这么轻易信了他的邪?
“看什么?难道这话说的不好吗?”太上皇怒斥,“你们也跟着听了几天朝堂廷议,可听到过有这么未雨绸缪之打算?”
“就连对王师必胜之信心他们也没听到过。”皇帝添油。
二人只好指天发誓:“大王说的对极了,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么既有必胜之心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