邃境之林中枢,人类对这片领域的描绘繁多如荆棘之蔓,凡人畏之地狱,龙腾狼窟,乃至于瞬时破灭之谈只是泛泛而已。卢比曾于神殿目睹过,他们如何将那些罪无可恕者抛掷其中,倘若幸存,也或能洗涤心性。如今在这危机四伏的幽林中,三人缓缓行走在林阴下。自卢比栖息此地以来,便察觉这里并不像人界传言那般凶狠无情。森林中的魔兽拥有高贵的兽格,迥异于外缘那些仅遵天性的生物,皆遵循各族长令,如那只翡翠之猿,就是受约束的存在。八九阶的强大魔兽遇见悟空也只是略作凝视便继续自事其务。
未几前被命名为苏妲己的小狐狸在卢比肩上雀跃不已,长久以来她被狐族视为瑰宝,未曾越过疆界半步,现在每看见一处新鲜景象,都流露出无尽的好奇。
"这小狐狸倒似猕猴般灵动。"
茉莉娜伴随卢比缓步,此语刚落,小狐狸跃起欲至她肩上。不料跳跃间失足,仅前爪搭上了茉莉娜肩头,后肢仍栖于卢比之上,形成一种尴尬的连桥状态。
"呵,这只灵宠还真逗趣。"
即使是宠物绝缘体的茉莉娜也为之一笑,小狐狸脸上写满“我正在奋力自救”,法神少女见状戏谑地拉开少许距离,使得小家伙的平衡更加摇晃不定。
"呜喵!"
在茉莉娜的恶作剧中,小狐狸再也支撑不住桥梁姿势,滑落而下。但它并未坠地,而是被卢比与茉莉娜同时抓着一条尾巴拉起。
脱困的小狐狸疾奔至卢比肩侧,亲昵地用脸颊磨蹭表示感激。尽管亦想亲近茉莉娜,但她不愿被满身银毛缠绕,故而微笑着谢绝了狐狸的好意。
"不会把它当作父母了吧?"
"或许是吧,但我倒更愿有个人类孩童陪伴。"
卢比承认这可能性,几乎下意识地向茉莉娜吐露心声。
"咦,没看出你有这样的想法。"
茉莉娜初闻此言,尚未理解,又前进了几步才醒悟,方才路比对她说「渴望有孩」,何意?难道这含蓄的请求……想着,她的双颊莫名染上了嫣红。
"就在那儿。"
谈话间,时光飞逝。很快悟空引二人抵达目的地,一株约两米之宽的巨树屹立眼前。悟空轻叩树干,树穴中蠕动出一条白莹之虫。
看到这虚空蠕虫,令卢比回想起了那段记忆,但他立刻压抑住再度惊扰它的冲动。他仔细窥察悟空与其沟通,随后掏出几只干瘪的硕大昆虫塞入口中。支付路费后,蠕虫展开巨口,揭示了内中缤纷的光幕。
"不必害怕,这就是虚空蠕虫,它会送我们过去,虽然感觉有点像喂食。"
见卢比二人初见,悟空体贴地解说着。经历了之前的生命危机,再有何事已然不惧,于是二人迅速随悟空进入树穴。
当周遭虚空流转,眼前的景象已然全然变化,喧嚣的野兽嘶吼充盈于耳。卢比仔细端详地形,发现在这地底窟穴之中,壁沿插满了烛火照亮一方,仿佛真正的市集,卖家皆是奇诡魔兽,它们如人般将物品放置地上,嚷嚷展示各自物品的功效。
"这里是森林边缘稍内一些。"
茉莉娜凭借精神感知所在之地,此处离外界不远不近,奇特的是至今尚无人类在此地留下踪迹。
"很壮观对吧?此市集由长老创新而得,魔兽捕猎的人类物资都会集中此处交换。"
悟空饶有兴致地向两人介绍这个市集,正如人类对物品的癖好,魔兽亦有之。然而诸多物产对魔兽无甚用途,故在此进行交易。价值皆由猴长老大定公允,以免愚笨的魔兽受欺。
"猎...人类?"
茉莉娜疑惑低吟,目光转向那喧闹市集上的魔兽们。
"吼!这里有副优质的人类骨骼,想换就拿土灵草与本王交易!"
一只振翼猛虎的嘶吼最为响亮,而它所展露的,正是完整的成人骨架。白骨虽齐全,却散乱于地面。
"这是魔导士的遗骨,你何处寻得?"
一匹知识广博的狼状魔兽认出骨架主人。此骨并非一般白骨般苍白,反而泛着白玉般的莹润,乃魔导士深邃魔力常年熏陶之故。
"吼吼,说起这事你莫羡慕,当年这名魔导士受人类围攻重伤,躲在我岩窟才幸免一死。正巧,我回家时捡了大便宜。"
那翼虎不过六级,在场无论何种都无法企及魔导士的高度。对此疑问,翼虎裂嘴笑开,颇为得意。
世间并不总是宁静,有些招惹了家族或势力的凡人,遁入森林避险。诸如巧遇稀世宝物,捡得神秘魔宠蛋,顺带掳得一兽美人为妻的故事,仅是谎言。缺少光环的普通人只会如眼前白骨,命运残酷。
"吞下这些骨骼,恐怕就能自五级进阶至六级。"
"那么肉呢?怎只剩下骨头?"
魔兽可不是无知之辈,魔导士之肉体内蕴藏丰富的魔力。然而此刻只剩白骨,翼虎嘴角残留一丝血迹,显而易见,真相已然揭示。
"本王享用啦,放着岂不腐败?"
"哼!"
魔兽们纷纷嘘声离去,凡明智者皆明了土灵草远超于肉无余的白骨之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