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跟上了那疯道人。
却听那疯道人一边往口里灌着酒,一边哼唱着小曲。
这一次,顾流听懂了。
“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
福泽城中的人,似乎都早已对疯道人的疯癫习以为常,有不少妇人挥舞袖子打趣:
“哟,陈老道,今日又去哪儿讨酒喝?”
遇上她们,疯道人便甩甩酒葫芦,嫌弃地骂了两声。
“去去,别来犯贫道!”
“无趣,无趣。”
走着走着,他忽然见到有一对青年夫妻,正在街边闲逛。
那丈夫搀扶着大肚的妻子,两人小声甜蜜地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那疯道人才怔怔停下脚步,遥遥望着那对青年夫妻。
而后才吐出一声幽幽叹息。
他的身形有些落寞,也不再似方才那般洒脱快活,而是颓丧地提拉着手中的酒葫芦,缓步向着城门口走去。
月上枝头,冬日的寒风萧瑟至极。
身着单薄破烂衣衫的疯道人,总算是来到了城门口的“神犬”屋。
“狗兄,老弟儿我又来了!”
“汪!”
一条老黄狗闻讯从屋内跑出,龇牙咧嘴冲着疯道人吼叫。
似一点儿也不欢迎他的样子。
疯道人丝毫未把它的警告放在眼里,自顾自钻进狗窝里:
“狗兄,今夜容老弟儿我跟你挤一挤。”
“如今这世道,只有你我算是知己。”
“汪!”
没一会儿,狗窝内便想起了铜钱碰撞的清脆声响。
“哟,狗兄近日又攒了不少钱哩!”
“请老弟儿我吃点酒,如何?”
“汪!汪汪汪!”
一阵剧烈的狗吠声传来。
狗屋内响起了搏斗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那疯道人这才有些狼狈地从狗屋内跑了出来。
手里还攥着一大把铜钱。
他好生将这些铜钱收起,气呼呼道:
“老弟儿我也不跟狗一般见识!”
拿了铜钱的他,纵身一跃跳到了城门之上,随地一躺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顾流确信,这位疯道人一定知晓些什么。
不过顾流暂时也没有接触此人的打算,反倒是希望他能够尽量安分一些,不要成为自己计划中的变数。
顾流回到了宅院之中。
而狼行与狸奴儿也回来了。
两人自然也带回了彼此的发现。
但顾流发现,两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狼行将那页经幡取出,伸手在上面抹过,果然,一个个血色字迹,在经幡上变化着,组成一个个姓名。
“朱廷升左太来”
“甄力行”
“闫少秋”
“杜天超孟文鹏”
狼行的神色十分复杂,解释道:
“仅有一个名讳的,便说明他们并无轮回转世身。”
“而有两个名讳的,便是有。”
这一点与预想中的没有任何差别,顾流不知道狼行那古怪的神情是因何而来。
但很快,狼行便为顾流解答了疑惑。
他随便挑了一个名字出来。
“顾大人,请看这位闫少秋。”
“根据经幡的显示,他显然便是被那尊饿鬼道神祇转化为饿鬼之人。”
“可这面经幡,除了会印刻婴孩的名讳外,自然也会印刻大人的名讳。”
“而这位闫少秋,便是当今福泽城的县令,时年五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