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秀没有顾流那样的权柄,无法识别灵魂的区别。
只觉得面前之人分明是六弟的模样,却又像是个陌生人。
就连几人的谈话,也带有一丝隐隐的疏离之感。
“是我多心了吗?”
比起心中跳出的离谱念头,她更愿意相信是自己想太多了。
陈金秀寻了个机会,悄悄与林父问道:
“最近修行可有懈怠?”
修行!什么修行?
林父心中震惊。
这种虚无缥缈的词语,落在一位商人出身的普通人耳中,定然会在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位镖把头是在试探自己吗?
可她脸上的认真神情不似作假,难道自己这具身体还是一位修行人士?
好在林父活了一辈子,也算见识过大风大浪,脸上的神色只是短暂一滞,便恢复正常。
而后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对陈金秀答道:
“最近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陈金秀点了点头,也知道六儿近日大婚,很忙。
同时也提醒了他,切莫纵情于男女之欢,还是要注重自身修行。
林父尴尬应下,可心中却是十分焦急。
今日可以用大婚挤不出时间为由搪塞过去,可再过一段时间呢?
届时又找什么理由?
可自己也不懂什么修行啊!
要知道他只是借尸还魂,并没有继承余甲的记忆,若不是陈金秀问了一句,他根本不知道这具身体居然还是个修行者!
这可是一个硬性条件,若无法解决此问题,下一次定会在这位镖把头面前露出马脚。
林父笑呵呵地与陈金秀推杯换盏,望着这些个假兄弟,却是起了杀心。
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女儿。
若是被这些人知晓,这具六弟的身体里,已经住着另一个人,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嗯?杀气?”
正思索着该如何寻找帮手揪出林府家宅仙的羽忧,突然感知到了一股杀意,她急忙朝着这边投来视线。
确定了杀意传来的位置,居然是那位林府的姑爷?
“与他坐一桌的,不是他的家眷吗?”
先前陈金秀与她所说的话,羽忧还清晰记得,既然是家眷,又为何会起杀心?
“他们身上的炁显然师出同门,怎会反目成仇?”
“除非,他就是借尸还魂之人!”
无法使用山海司手段,羽忧本没那么快确定此人身份的,可林父无意间泄露的杀气,反而让羽忧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简单的思考了一番,得出结论:这位借尸还魂的林家姑爷,不想被这些家眷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这才起了杀心。
“哼,有我在,一切邪魔外道都将得到制裁!”
在自己这位山海司行官的眼皮底下还敢筹划此等恶行?也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了!
羽忧从怀中取出了几只纸人,又悄悄掐了一个法诀。
“去。”
纸人很快便隐了身形,蹦蹦跳跳朝着陈金秀几人那桌跑去。
每个纸人都钻进了一人的袖中,紧紧贴着他们的神阙穴。
这些纸人也是由工造司所制,所以并不算山海司的法术,它们叫做护法纸人,一般被山海司行官用于保护证人等等用途,只要以炁激活,便会跑向指定的目标,钻进他们的衣袖,最后贴在他们的肚脐眼上。
一旦目标遇到危险,护法纸人便会自动帮助规避危险,抵御攻击,并且将信息传递回施术者。
其实这样的简易法器,山海司的行官也配的不多,似羽忧这般随手便丢出四个,已是十分奢侈。
不过对羽忧来说,大黎皇朝子民的性命,远远比这些简易法器重要。
有了护法纸人,倒也不怕他们会遇险了。
待所有纸人都已经贴好神阙穴后,羽忧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陈金秀忽然转头朝着她这边看来,羽忧急忙收回视线,装成纨绔的样子狂吃,哦不,她本来也不需要装。
“此女十分敏锐!”羽忧微微惊讶。
这种类似标记的手段,却是让顾流警觉了起来。
有人标记了自己的庙祝?
是谁?先前那位故意搭话,以某种简单化形之法遮蔽了真身的修行者?
顾流仔细检查了一下那护法纸人,确认其拥有标记和护体的功能,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看来那位是个老好人啊?
顾流自然也察觉到了林父身上释放的杀意,可他丝毫不在意,有自己在,这些家伙不会出什么事的。
那位修士多此一举,倒是替自己省事了。
他并没有将事实真相告诉陈金秀的打算,小六如今的命运是他咎由自取,与其让自家的庙祝忧扰,还不如直接不让她知道的好。
借着这次婚宴,他也大概明白了如今林府的情况。
他们的还阳计划已经成功,而那位庙祝背后的阴神,也已经落在林府,成了一位家宅仙了。
不过祂离身死道消也不远了,毕竟按照张恪提供的消息,山海司很有可能已经在谷雨城中了,他们可无法容忍这种邪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