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迂腐!”
张恪一句愚蠢差点脱口而出,却又忌惮顾流的手段,只得愤愤骂了两句无关痛痒之词,选择离去。
一路上若是没有顾流的帮助,他自认自己几乎不可能从江南东道跑到陇右道去。
如此一来该作何打算,他也该重新慎重考虑了。
……
……
月圆星稀,张真丘抬手招来的漫天乌云已然散去。
此时此刻,羽忧已经来到了谷雨城外。
城门口的铜环正在呼呼大睡,却忽然被一位衣着朴素,相貌平常的女子抓在了手里,轻轻敲了敲城门。
“哪位不长眼的!没看到人家在休息吗!?”
它怒气冲冲,差点没一口咬在羽忧的手臂上。
羽忧吓得忙缩回手臂,不曾想原来谷雨城城门的铜环,原来不是狮兽,而是狗头吗?
狮兽铜环嗅了嗅羽忧手腕上的气味,疑惑地思考了一会儿,又重新嗅了嗅:
“是人……不过你身上怎么有股我上司的气味……”
“算了算了,你进去吧,我要睡觉了。”
铜环懒得再思考,自打那天城内阴气爆发后,它便将生死看开了。
反正它想逃也逃不掉,它只是一个铜环。
羽忧就这样溜进了谷雨城内,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嘿嘿,本姑娘还是回来了,张丘丘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城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可千万别让我逮住你的把柄,否则烙神壶也将有你一个位置。”
就在她进城的同时,谷雨城城隍庙,张真丘的神像也睁开了眼,望向羽忧所在的方向。
在自己的封地上,哪怕炁息改变了,灵魂却骗不了人,自打她踏入谷雨城的那一刻起,张真丘就知道了羽忧的真实身份。
不过却也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
祂并不是针对羽忧,祂所要的,只是把山海司阻拦在谷雨城外罢了。
……
林府,翌日清晨。
“余甲”一日未眠,虽然自己被女儿复活了,却是以献祭了别人身体的方式,这使得他一旦闭上眼睛,便会觉得浑身坠入冰窟,无数鬼怪争先恐后地想要将自己拉入寒冷刺骨的地府。
他并不知,这其实是因为小六的身体修行过鬼神道的缘故。
他也不知自己曾身化阴鬼,食过数十位血食。
也不知在夜里还满口答应自己再也不做伤天害理之事的女儿,于早晨便为那位复活自己的太息老爷准备好了新鲜的血食供祂享用。
唯独林颖儿承诺过且做到了的事,是替小六建了一个灵堂,就在那间婚房内。
在为小六敬香祭拜一事上,并不需要林父催促,她自己便会守时前去。
而被这座囚笼困住的太息,正是谋划着后续该如何吸取更多的血食,实在不行,便只能对林府中的活人下手了。
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林颖儿便只能喊林父叫“余郎”。
这让林父感到非常痛苦,一辈子积累的道德与学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崩塌了。
可被自家女儿要挟着,他也不敢去死,女儿变成残害无辜之人的凶徒这种心灵上的痛苦,比死亡带给他的更加难以接受。
他只能活着,这样林颖儿便还是那个最让自己感到骄傲的闺秀才媛。
“父亲……过些日子还得重新摆一次婚宴。”
“父亲,女儿昨夜便与您说过了,这余郎没有什么人际来往,只有几个一起走镖的兄弟,他们的身份女儿也一并与父亲说明过了,还请父亲千万,千万莫要在他们面前露了馅。”
林颖儿千叮万嘱,生怕林父不记得。
为了宣告林府还是像往常一样强大,这酒宴是定然需要摆的,那陈金秀几人便不可能不来。
可如今那镖队几人的弟弟,体内的灵魂已经被自己的父亲占据,若是被那位镖头发现,定会在谷雨城闹出极大动静。
也许收不了场的情况下,林颖儿还得拜托太息老爷出手。
她不愿如此做,倒不是不舍得杀陈金秀等人,只是不想再让父亲失望罢了,不管怎么样,自己以后会尽力表现出父亲所期望的样子。
林父幽幽叹了一声,只恨自己将女儿教的太过聪慧。
外乡人,没有人际往来,仅仅只有几个社会底层的镖师兄弟,真的太适合做自己还阳的躯体了。
而且连身体也十分强健。
这让死前已经体衰气弱的林父,总是忘乎所以的沉迷这具身躯。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居然也在心中认为女儿做的棒极了,每当这种念头出现时,林父便会用力地扇自己的脸,直到扇出血痕,才罢休。
在这种复杂情绪的支配下,他将此身的人际关系,也背的十分熟悉了。
婚宴之上,只要少说些话,他有自信不在那镖队几人面前露馅。
……
……
陈金秀租住的宅子内。
陈金秀今日准备外出除鬼,昨夜心神难安,练了一整晚的刀才好受一些,必须得砍些鬼物发泄发泄。
她与老三约好,晚上去帮他捉炁,如今未能捉炁成功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