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第二天柳公子活着从八方馆里离开了。
胡贤下的量不大,等柳公子人懵了后,胡贤又趁机灌了他很多酒。
丁香手里拿个小本本蹲在角落观察柳公子的状态。
竹心则是纯看热闹。
柳公子一开始只是坐在那傻笑,快到下半夜时又跳起舞来。
中途竹心趁机踢了柳公子好几脚,青荷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跟着踢了几脚。
丁香在那淡定记录,还发表意见,“别打脸,别被看出了。”
看着这几个凶残的女人,胡贤在角落里蹲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今天才知道,他能活到这个岁数全靠自己命大!
柳公子跳了两个时辰的舞,直到天亮了才倒下。
翌日,柳公子醒来,浑身酸疼、迷迷糊糊的。
青荷扯坏一件她不太喜欢的衣裳,成功讹了柳公子十两银子。
从那天开始,清河还有丁香都盼着柳公子能来。
经过那次反诈骗演讲过后,八方馆现如今州府的地位水涨船高,周妈妈接受了竹心的意见,改了好几间茶室,为过往宾客提供多元化服务。
八方馆还是花楼吗?当然是,但不只是花楼。卖身、卖艺、卖消息或是卖其他,大家各凭本事。
丁香把七十两银子交到周妈妈手上。她说,她会把按月该交的银子交上来,她说,她想去学医,治妇人之症的医术。等她学成之后,再为姐妹们看病。
众人一片哗然,花娘还可以当医者吗?
而周妈妈却同意了,既然有多元化服务,也可以有多元化花娘。别说想当医者,就是想当女侠,只要把银子挣了,想做什么她都支持。
这格局,这觉悟,连竹心都有些佩服了,更何况其他人。
楼子里的人眼睛都是晶亮亮的。此刻她们只有一个想法,把钱搞起来,把日子过起来。
胡贤双手环胸对竹心说地道,“丁香这么出息,怎么也不见你笑一笑。”
竹心弯着嘴角,“怎么没笑?这不笑了吗?”
竹心有件事一直没想明白。
与西北和北方相比,西南相对安逸。与京城那些人精相比,孙成吉城府能力也就中等偏上。
那他是如何抓住东厂的番子呢。
雅州一茶馆。
李明恭敬地给孙大郎倒了杯茶。
这种事他做的很习惯,以前舔陈炎,现在舔孙大郎。
但他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明明他能办成很多事。为何偏要这副模样?
“那莲儿真是你相好?”
孙大郎是看不上李明的,奈何他爹非要让他把李明收在麾下。左右人还挺上道的,留着就留着吧。
“那是自然,卑职花了银子包她大半年呢。”
孙大郎猥琐地笑了笑,“那她床上功夫如何?”
李明则一脸嫌弃地说,“长相一般,身段一般,床上功夫更一般,而且还跟楼子里的跑堂鬼混。要不是有点小聪明,卑职才懒得搭理她呢。”
孙大郎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
“京城中的大丫鬟也是有小丫鬟伺候的,吃穿用度比小官家的庶女还要好,其中厉害的有的是。还有敢上紫宸殿分辩最后被国公府认做义女的,莲儿这才算哪到哪啊。”
李明随声附和道,“大公子所言极是,就算是上紫宸殿的那位,最后还不是被人害死了。丫鬟就是丫鬟,哪里能承受了那么贵的命格,这不是折寿吗?”
孙大郎深以为然,于是关心李明两句。
“听说你家伙计跑了好几个州,给你二舅姥爷的墓地了吗?”
“哎,卑职正为此事发愁呢,二舅姥爷他老人家墓的位置有些影响卑职的运道。卑职正想买两处庄子,您看当地州县这块……”
“这算什么?”孙大郎随手掏出两张名帖,“你拿去吧,在西南没人敢不给我的面子。”
李明低头称谢。
千里之外的皇城御书房。
“西南那边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
“那位叫莲儿的丫头最近很得孙大公子的器重,帮着大公子向州县百姓传讲盗匪装官的事呢。”
王远把竹心那天的慷慨激昂的演讲词给皇上复述了一遍。
皇上听罢摇头,笑道,“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此言用在孙家大郎身上,韩非子听见怕是能气活过来。”
王忠和王远也跟着笑了起来。
“朕的特使到哪了?”
王忠凑趣地说道,“回陛下,算算日子,应该快到了。”
“到时西南又要热闹了。”
王远退下后出了御书房的门,整个脸都垮了,下来直接去找德胜。
今日王远心情原本不错,可这封密信让他五脏翻腾。
王远一见德胜,便把袖子里的密信往桌子上一摔。
“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个交代。为什么要出卖玄天?如果不是竹心,他就死在西南了。”
“督主说,若孙成吉抓到番子,肯定会拿满身疑点的外地人做替死鬼。到时就能借孙成吉的手除了竹心,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王远双眼猩红,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