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咒法出口,巨大的水压直击到石头砌成的小屋之上,石屋就像是自生出一道强有力的屏障,阻隔着外面猛烈的攻击。
白素心中直暗道这老道术法不一般,想必这石屋是他所建无疑了,很显然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制服这河中作乱的妖怪,由此,她倒是安心了不少。
那巨蛇也如疯了一般,疯狂的攻击着石屋,它似是不知道疼般,狂躁的扭动着身躯。
几番折腾后,它不再攻击,而是大骂着:“臭道士,你会为你的行为后悔的。”
声落那条大蛇隐退下身躯,很快的潜入河道中肆意破坏。白素眼看着他击碎落石,毁坏河道,看它意图是想往下游游去。
老道却是时候开口:“你就不想知道咱们之间的恩怨?”声音如超声波般散开在山涧之中。
那大蛇闻声却不以为意,仍执意下行,老道继续开声,声音响彻山谷。
“四十年前,我奔走边外,你为增益自己的修行,采阴补阳,生食童男童女,若是你能飞升成仙,那才是天理不容。”
可河中的巨型蛇妖听了老道的话倒是狂笑出声,“哈哈哈.....人从来都不是我主动去抓的,而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送上门的。
要怪就怪人性的贪婪,你们想用极少数人的性命来求得自己安宁,我何错之有?你说?”
老道又何尝不知它所说,可他恨啊!怨啊!更是发誓要和这河中的怪物势不两立。
当年寨子里就是因为他常年不在,自己的婆娘和幺儿才会被拉出去祭了河,他回乡之后,村中人一直口风,说是其子顽皮不慎落水,妻子为救吾儿,一时心急跳河施救,才会一失两命。
可在白素看来,这老道一点儿要降服那巨蛇的意思都没有,除了躲在石屋护住自己外,实则却并未出手。
虽然双方未交锋,但是白素自觉这老道道行不浅,反观这巨蛇,道行深不深的她不知,可脑子看起来也不像个灵光的。
刚刚撞向石屋时,好像那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一样,一次撞不破,两次撞不破,它居然还能撞第三次。
白素倒是觉得这家伙徒有其表,实则傻憨憨的,再加上他说自己没有主动去害人,倒也不是十恶不赦的。
她倒是期待将它收入囊中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但也没有绝对的恶。
她心里的小想法随着激起的水浪,不断的翻涌着。
老道却再次开了口:“尽管你没有主动行恶,但是被动行恶的果却是你造成的,这点你承不承认?”
“呵呵...本座认,可这就是世间生存的法则,羊吃草是善,鹰食兔就是恶么?”
这大头怪口才倒是不错,它不仅没再折腾,反而倒停下来和那老道掰扯了起来。
白素也不知这老道是什么因缘际会入了道,但世间的善与恶,真与假,甚至是人性,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巨蛇的话出口后,白素明显看到他微变的脸色,显然是认同他的说法的。
如此看来,这大头怪倒是黑白分明,善恶自知了,光看着他没有暴躁的大兴河水,就能看出他不想生灵涂炭,只想借势飞升而已。
疾风骤雨不是它招致而来的,相反,确是自然界失衡的体现。而自然灾害无形中成为了制衡手段。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
意思是水若积聚的不够深,就没有力量承载起大船。风积累的力量不够强大,也就不能托起巨大的翅膀。
而这河中的巨蛇,就是积聚了足够的力量,想要借风扬帆起航。可就因没有结下好的善缘,导致自己即使羽翼已丰,但却错失了良机。
见老道不语,那巨蛇倒是主动开口了,“今日本座即使飞升不成,我也不会气馁,蛟若想化龙本就不是易事,本座能等,不过是多过数百年而已。”
大头怪这份坦然的心胸倒是令白素刮目相看,他所言的确不假。
朝菌不知晦朔,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此意说的便是朝生暮死的菌类不会懂得一个月的长短,这称之为小年。而上古时期有种叫大椿的树,在它眼里,八千年才算得上是一春或一秋,这称之为大年。
所以由此对比而言,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白素对眼前这大蛇怪倒是又生出些许崇拜之意来,有风便乘之,无风便蓄力。
话落那巨蛇的头像是长舒出一口气:“也罢,时机未到本座就静等风来。”
静待等风来,如此坦荡淡然的心境,让白素不禁心生赞叹。
“小友,记住我的话,不要插手,只管坐收渔翁之利就好,因为你比我更懂得阴阳间的时局。”
那老道侧头突然对着白素说出这番话,不等她作出反应,他一个翻身便出了那石屋。
“想走,休想!今天你我肯定要有个结果。”
白素僵在原地,仔细琢磨起老道的话,一时竟没作出任何动作。
已经调头要走的巨蛇闻声却再次被惹恼,“今天你坏了本座好事,你我已算两清,我没要你性命已属开恩了,你休要纠缠,否则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