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句话,更像是她在心底的低语,却意外地飘入了燕应缕的耳中,他疑惑地询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大碍,我已经及时去了医院,接受了全面的检查,医生还为我安排了点滴治疗,并开具了一些药物。他说,只需好好休息,明天就能大有好转。实际上,小叔你真的不必特地为此奔波一趟。“
安冉这番话背后,是否暗含着对他多管闲事的微妙责备?燕应缕自己也难以理解,为何内心竟被一股莫名的怒气所充斥。
他清楚,为了赶来看她,自己推掉了整个下午的重要工作,那份因担忧她病情加重而可能失去意识的焦虑,促使他等不及电话接通,就直接联系了开锁师傅急匆匆上门。
此时此刻,安冉微微抬起她那略显苍白却依然精致的小脸,嘴角渐渐勾勒出一抹如春日般明媚、灿烂无比的笑容:“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特意抽空来看望我。“
至少,在这孤独的病痛时刻,燕应缕是第一个站出来给予她关怀的人。
那双弯弯的眼睛仿佛两道温柔的月牙,她的笑就像冬日里穿透云层的一束温暖阳光,照进了燕应缕的心房,让他的不满与烦躁瞬间烟消云散。
深呼吸间,燕应缕努力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她那摄人心魄的笑颜上挪开。
他暗自思量,若非安冉身患小恙,仅凭那令人心动的微笑,他或许已按捺不住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
“别再笑了。“
燕应缕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这低沉中带着磁性的嗓音,泄露了他内心的微妙波动。
安冉平时很少展现如此真诚而又璀璨的笑容,而病中的她,与平日里的干练独立判若两人,仿佛一只易碎的瓷娃娃,轻轻一触就会化为碎片。
然而,这份脆弱中蕴含的纯真与美好,却又引得人忍不住想要呵护,甚至产生一种矛盾的、想要破坏这份完美的冲动。
有时,燕应缕真希望自己并非凡人,或许成为一头不谙世事的野兽,倒也能免去这许多复杂的情感纠葛。
“笑得不好看吗?“安冉有些羞赧地轻触了自己的面颊,因刚从梦中醒来,她的长发显得有些凌乱,尚未梳理,随意披散在肩头,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睡衣,脸色更是显得格外苍白,透出几分病态的柔弱。
对于她的提问,燕应缕并未直接作答,反而反问道:“你觉得呢?“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绯红的脸颊上,手背轻轻触碰其温热的肌肤,试图感知她的体温是否正常。
她额头的温度似乎有些偏高,莫非是因为发烧烧得精神恍惚?今日的安冉在他眼中,总显得格外呆滞与迷离。
那冰冷的手背触碰到滚烫的额头,带来一丝舒适的凉意。
在这一刻,安冉竟渴望着燕应缕的手能够永远停留在此,给予她持续的慰藉。
但她很快理智地握住燕应缕的手,试图将之拉开:“我已经退烧了,不热了。“
燕应缕眉头微蹙:“可你的手为何还这么热?“
安冉那只手,温度高得仿佛可以将鸡蛋直接烹熟,而这热水杯,还是不久前燕应缕体贴地为她倒上的。
燕应缕一时语塞,心中暗自苦笑:怎么连自己的理智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算了,他决定不再纠结,直接拿出特意带来的食物。
“你还特地为我带了吃的?“安冉惊讶之余,心里暗想自己本打算叫外卖的。
“顺手带的。“
实际上,这是燕应缕特意嘱托北园的厨师精心准备并派人送来的,还特别关照要准备些适合病人口味的食物,于是就有了这份熬得绵软细腻的粥。
正当燕应缕摆弄其他菜肴时,一个不留神,手肘不慎碰翻了粥碗,热粥倾泻而出,洒了一地。
燕应缕静默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内心却未生半分焦躁。
“我再让他们送一碗来。“
一边说着,燕应缕已准备拿起电话重新订购。
“不用这么麻烦,熬粥很简单,我自己来就好。“
安冉说着,便强撑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在她看来,熬白粥不过是米和水的简单结合,沸腾后慢炖即可。
见她苍白的面色,燕应缕连忙拉住她:“你坐着休息,我去弄。“
燕应缕步入厨房,找到安冉储存的大米,耐心地淘洗,待砂锅中水花翻腾,他便将洗净的米粒投入,开始了漫长的熬煮过程。
随后,他还在冰箱最底层发掘出一块鲜嫩的瘦肉,预备着切成细丝作为粥中的提味佳肴。
安冉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难以置信燕应缕竟然亲自动手下厨,且动作娴熟至极,与那些娇生惯养的富贵公子哥形象截然相反,这不禁让她对燕应缕的认知有了全新的改观。
试问世间,又有几人能有幸品尝到燕应缕亲手炮制的美食?
厨房里,粥水咕嘟咕嘟地沸腾着,燕应缕一转身,恰好捕捉到安冉站在厨房门口凝视他的眼神。
安冉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他,直至燕应缕走出厨房,好奇地询问:“你在看什么?“
安冉轻轻摇头:“没什么,只是意外于小叔做起饭来竟如此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