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异常的冷静,让顾依枚的不祥预感应验般加重,一切都显得太过诡异,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斯年哥哥,我真的很抱歉,或许是我处理事情的方式有问题,才让您感到不悦。我的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冲动源于对您太过担忧。请您宽恕我的鲁莽,哥。”
顾依枚的声音轻柔而诚恳,眼眶微湿,她的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几乎触碰到地面,一股无助的气息弥漫在病房内。
然而,燕德奕的眼神依旧冷漠,没有给予顾依枚任何宽慰,身体则似乎因为愤怒与疲惫而抗拒着任何动作。
他内心的愤怒如同被封闭在狭小空间内的野兽,寻找着哪怕是一丝缝隙也要冲破束缚。
顾依枚的眼泪悄然滑落,脸颊留下两道晶莹的痕迹,她看上去脆弱而又哀怜,这份柔弱在某种意义上反而加剧了燕德奕的烦躁情绪。
“哭够了就停下吧,实在让人头疼。”
他在心底默念,与此同时,思绪不自觉飘向那位女士,她的每一个步伐,甚至是最简单的动作,在他的记忆中都变得异常清晰且具有诱惑力。
或许是饥饿感驱使,或是顾依枚带来的食物香气太过诱人,燕德奕终于决定有所行动。
他勉强撑起身子,伸手拿过筷子,开始品尝摆在面前的食物,每一次咀嚼都像是在品味一种复杂的情绪。
顾依枚见到这一幕,心中稍感安慰,连忙站起身,一边细心地为燕德奕倒水,一边轻轻坐在他的身旁,试图以最贴近的姿态给予关怀。
“哥,早上电话那头的人告诉我你在酒店突然不适,你能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顾依枚的询问小心翼翼,生怕再次触动燕德奕的逆鳞。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燕德奕随口敷衍,语气中的不耐显而易见。
然而,当察觉到顾依枚并未因他的冷淡而退缩,而是继续追问时,他的表情闪过一丝异样。
“我还记得那人在电话里提及了媒体,说有关于安冉昨晚……”话音未落,燕德奕用餐的动作明显停滞,他锐利的目光锁定顾依枚,声音中带有几分探究。
“你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燕德奕的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我只是偶然得知,昨晚安冉和另一位男士出现在酒店,你今日前往,是否与此相关?”
顾依枚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猜测,她自认掌握了燕德奕的情绪,敢于如此坦率发问。
燕德奕的眉宇间凝聚起深深的皱褶,话语中透露出疑虑:“‘得知’?从何人口中得知?”
顾依枚的回答闪烁其词,显得不甚确切:“就是一些媒体朋友提及的。”
此时的顾依枚对早晨媒体突变以及随之而来的燕应缕警告一无所知,更不用提为何无人再敢提及此事。
她的谎言在这一刻显得尤为苍白无力,因为她根本无从知晓那所谓的“内幕”。
燕德奕凝视着顾依枚,内心翻涌起复杂的情感。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真想知道是谁在散播虚假的消息,明明房间内根本没有安冉的影子。”
言辞间,似乎已对真相有了一丝隐约的察觉,目光里多了一份深沉的审视,仿佛要在顾依枚的脸上寻找到这场闹剧背后的真正导演。
顾依枚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回响在空旷的房间内,“这怎么可能,安冉怎么可能会不在房间里呢?”
这句话仿佛是在对自己提问,又似乎是对整个世界发出的不解与质疑。
她的目光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游移,仿佛还能捕捉到安冉未曾消散的气息。
顾依枚话音方落,便敏锐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态,心中暗自懊恼,那股突然涌上的激动让她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不自觉地透露了太多。
她的脸颊微红,眼神闪烁,仿佛一个不慎落入陷阱的小鹿,正慌乱地寻找着出口。
而燕德奕,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男子,此刻却如同猎豹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语气中充满了探究与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怎么确定安冉会在那里?难道这件事是你策划的,是你给媒体通风报信的?”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棋子,步步紧逼,不容对方有半分喘息之机。
顾依枚试图用微弱的声音辩解,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无助与无辜:“不……不是我。”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却在这静谧的空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燕德奕并没有被轻易说服,他眼神锐利,思路如同被梳理过的琴弦,条理分明:“之前我们被拍,也是你找的媒体吧,现在又故技重施,你以为我好骗吗?”
他的语气冷静且决绝,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顾依枚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抬头,眼中满是祈求与委屈:“不是这样的,斯年哥,你误会了。”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似乎在寻找着最后一线希望。
燕德奕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还想狡辩?你现在打开手机,如果里面没有你给媒体发的信息,我就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