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内情绪波动太大,季秋安静听着小虎的话直到晕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傍晚,夜幕逐渐降临,如墨般漆黑的夜色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缓缓地遮盖住了整个大地。
星星点点的灯光开始闪烁起来,宛如散落在夜空中的璀璨明珠,但这些微弱的光芒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面前显得却异常渺小和脆弱。
就像此刻的季秋。
她猛地睁开双眼,作势就要起身,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隔着被子摁住。
"季小姐,医生说你需要休息。沈总没事,她现在情况很稳定,您放心休息吧。"
一听这话,季秋果然松了力,后仰倒在病床上。
一滴清泪顺着眼窝滑下,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单纯不受控制的生理性泪水。
"谢谢你,小虎哥。"
她张了张嘴,微弱的气息从双唇的缝隙中吐了出来。
小虎走后,季秋当真就睡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实在太累了,跌宕起伏忽高忽低的心情造就了她如今极其的脆弱神经。
在得知沈泊舟没事后,一晚上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
这一觉季秋睡的异常安稳。
——
沈泊舟只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各种枪声喊叫声响彻耳畔,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
眼前是颈部和脸部布满细小伤痕的季秋,她伸出双臂想抱一抱因疼痛而昏迷过去的人。
可人却在眼前消失,扑了个空的沈泊舟只能痛苦喊道:
"姐姐..."
"姐姐...不..."
"沈总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清晰的声音将沈泊舟从梦境中拉回现实,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明朗起来。
因为生命体征已经恢复稳定,沈泊舟中午就从ICU转到了高级病房,而小虎除了偶尔去看一看季秋,则一直在她身边守着。
她俩的病房就挨在一起。
入目是陌生的环境,沈泊舟管不了这些,她满脑子都是季秋怎么样了。
还非要亲自过去看看,无论小虎怎样劝都不听。
最后小虎没办法,找了一辆轮椅过来,才勉强将人推到隔壁病房。
不同于自己病房的灯火通明,季秋这边没有一丝光亮,连窗帘都拉的严丝合缝。
沈泊舟倾身拉开暖色调的小灯,挥手示意小虎出去,自己则静静盯着沉睡不醒的人儿。
季秋披散着头发,昨天淋了雨,显得格外凌乱。
她下半张脸到胸口都只看得见洁白的纱布。
屋内空调打得很低,沈泊舟抬手抚摸她脸颊的手不停发着抖。
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便是眼泪。
此刻,眼泪一滚而出,仿佛永远流不尽也用不完。
沈泊舟回想起小虎说的那些话。
季秋一个人冒着大雨跌跌撞撞将她背了出来,背后就是枪林弹雨。
出来后,她的膝盖血肉模糊,各种尖锐的草屑掺杂在里面。
手臂,大腿,脸部,到处都是混着雨水的泥土。
沈泊舟心里闷的说不出话,只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窒息和眩晕感遍布全身。
她说过会保护季秋不受伤害,结果却一次又一次让她深陷险境。
她的爱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泊舟低头苦笑,再暖的灯光都无法将她冰冷落寞的面庞染上温润。
她就这样枯坐了一夜,痴迷的目光扫过季秋每一寸肌肤。
朝阳如同往日准时升起,昏黄的地平线何等壮观。
沈泊舟见季秋的睫毛颤了颤,知道她就快要醒了。
本来应该高兴的,此刻心里却有些打鼓。
季秋会对她说什么呢?
她又该对季秋说什么?
不可一世的沈总这时候内心满是踌躇。
这一觉季秋难得没有做梦,缓缓睁眼的同时不小心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她不由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
沈泊舟下腿贴着床沿,所以距离季秋很近,只需要抬抬手就能够到那人的脸庞。
她焦急道。
季秋满是迷茫和困顿的眼皮好不容易撑开,一看床边坐着的人差点没晕过去。
又开始做梦了?
不对啊,这个梦这么真实,和她住的病房都一模一样?
沈泊舟看她一脸质疑和震惊的样子,心痛得无法呼吸。
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这样一句试探:
"姐姐?"
"你怎么起来了?"
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季秋终于发现这不是梦。
既然不是梦,沈泊舟为什么要坐在这?
她不应该在ICU躺着吗?
季秋不由得拧眉,缓缓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我过来看看你。"
沈泊舟坐了一夜,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倦容和脆弱。
她本就重伤未愈,腹部的伤口仍有感染的风险。
枯坐一整夜,疼痛可想而知。
"我让你过来看我了吗?你不好好回去躺着,跑着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受伤有多严重?"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