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釉早知道自己这便宜二叔莽撞,但却没有想过会这么莽撞。
原先他就在喊叶老三没有给他银钱,他肯定不会分家,那大伙儿心中自然是明镜一样,也会有些计较。
家中宅屋田地这些看得到的,自然是对半,若是叶老三要贴补叶老二,那也得先分平,再问过叶老三之后再行处理,这才叫公道。
如今叶老二反复说起银钱田地,除了让人觉得厌烦,没有一点儿用处。
反倒是叶老爷子如今掏出这堆瓷器,想让两个儿子‘各凭本事’,这一做法,倒是有些意思。
若是叶青釉没有看错的话,这堆瓷器里面,应当是有叶老爷子毕生攒下的心血,若是挑的好,没准就是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又白得了一大笔银钱。
这样的分家法,其实说不偏心也不偏心,但仔细想想,到底是有些照顾于如今啥都没有的叶老二。
可惜.......
人家似乎是半点儿都没有看出来,只在乎面前能看得到的利。
叶守富倒是鬼点子多一些,从开始摆瓷器的时候就猜到了一些,此时直接抢先一步说道:
“那我先挑吧,爹。”
叶守财听了这话顿感危机,又不乐意的挡在了叶守富身前,堵住了去路:
“凭什么你先挑?!”
这当然不是回过味来品出叶老爷子的良苦用心,而是秉持着不想让叶老三占了便宜,所以才误打误撞的阻拦住叶老三。
眼瞧俩人又要闹起来,叶老爷子喉中发出‘嗬嗬’几声,伸手捶了几下椅子,这才将两人的视线全部都唤了回来:
“造孽,真是造孽。”
“既然你们都想先选,你们都别先选!”
“青丫头,你来选。”
已经看了一阵子戏的叶青釉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突然叫到,眼瞧着‘天大的便宜’还没落到自己的身上,反倒是先引来了两头目露凶光的饿狼。
叶青釉登时就笑了:
“别拿这些东西羞辱我,我现在手里的瓷器什么价,这些东西又什么价?”
“你这里加一块儿,也未必有我一件瓷器卖的多,你们当真觉得我很想要这三瓜两枣?”
“不会还要硬塞给我,然后让我惦念着你们的‘恩德’吧?”
“‘恩德’我是会记住的,只不过不是记着你们的好,而是记得你们将我与爹娘赶到后院老屋去,时常不给饭吃,还要当我娘的嫁妆贴补家里,还要我爹娘做牛做马,赚血汗钱供你们开销。”
“放心,我都牢牢记得,不用拿这些东西应付我,就算是给我十倍百倍,我也不会收,还是会将事儿牢牢记在心底。”
还是那句老话,叶青釉的嘴下,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甚至连对方讨好自己的路子都直接一把堵死,再不给对方任何的机会。
诚然,这里的瓷器确实是值些银钱,叶青釉也确实是视财如命的人,可偏偏就是她这种人,才会知道这份银钱究竟有多难拿。
如今拿了,打蛇顺杆上的叶家人势必觉得大房一家肯收东西,如今已经原谅了他们,往后有什么事儿,一家都好商量......
商量个鬼!
叶青釉既然站在这里,那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她巴不得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一家子腌臜货!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叶老爷子没有想到叶青釉这么心狠,原先已经目露不善的叶守财与叶守富似也没有想到叶青釉能将这么大的便宜推出去。
两人喉咙里那句‘大房一家都已经分出去,还分什么瓷’的话,还没有出口就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屋内一时间有些诡异的静默。
好半晌,眼见自己心思被挑明,讨好再无望的叶老爷子才闭了闭眼,颤巍巍的开口道:
“既然大房一家不要,你们就分了吧。”
“一人拿一件也行,同时拿也行,随你们。”
“但我话先放在这里,既然自己动手决定拿,就别后悔,也别磕碰到瓷器,不然磕碰到的瓷器,也算是分了一件。”
这话出口,叶守财与叶守富也知道没有余地,两人几乎毫不犹豫的齐齐动手,当即铆足劲儿开始捧着瓷器猛瞧,大有要看个天荒地老的架势。
叶青釉露出一个哂笑,正欲收回视线,余光却在扫过桌上边角上一处瓷器的时候停了下来——
若是没有看错,那正是一套成套的三才盖碗。
不,说是三才盖碗,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如今还未真正出现过三才盖碗的概念。
所谓的三才盖碗中的‘三才’,得是百余年后才出现的统称——
三才,指的是带盖儿的茶碗,由茶碗、茶盖、茶船三件套组成。
所谓三才即天、地、人。
盖为天、托为地、碗为人,暗含天地人和之意。
如今自然是没有三才的,只是却有盖碗茶,即后世所说的‘二才’。
叶青釉刚刚看到的那一件,正是在现如今‘二才’盖碗上多加了一个宽低底托,所以看上去像是三才盖碗的三件套瓷。
做工算不上十分精细,甚至有些质朴,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