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如何伤的?我看倒像是野兽撕咬的。”
晏云裳一语中的,底下的人全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床榻上的男人率先开口。“不错,公主好眼力,几月前我到远山狩猎,不料却被那棕熊扑倒,幸好他们及时赶到。”他一副淡然的模样,倒让晏云裳心生佩服。
“我先仔细瞧瞧。”
她凑近了些,若是寻常的野兽撕咬看似却并无大碍,只需用一些上好的药材再加以静养便好,可他的腿部伤势分明越来越严重了。“你们用了什么药?”她偏过头询问道。
“寻了个庸医,他提出生铁煮沸,将它晾凉后来清洗伤处,却不想愈发的严重!”这药方本就没什么问题,可为何会无济于事呢?
这话让晏云裳犯了难,她即刻吩咐道:“给我找个宝镊,我来查看一下伤口。”事到如今,只能将那伤口扒开来看了。
不一会儿,丫鬟将宝镊送到晏云裳面前。她虽心中忐忑,但也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
她拿起宝镊,先向床上的男子示意了一眼,然后说道:“这伤口看似好转,但内部已开始腐坏。我要揭开它,可能会有些疼痛。”男子轻轻点头表示同意,晏云裳这才小心翼翼地揭开伤口。
果然如她所料,结疤下的伤口已经与腿骨粘连,新生的肌肉被阻挡而无法生长。看来那庸医确实有问题,他似乎对男子的伤势了如指掌,下毒精准却又不致命,意在让他痛苦不堪。
“他服毒前可曾留下什么话?”
“哼!那个老东西怎么可能交待什么?”想来也是,“他何时死的?带我去看看。”可她还是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若贸然用药,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一个尸体罢了,有何好看?不会没什么本事在这糊弄人吧?”
向齐不屑的开口,在他看来,晏云裳不过就是太傅府娇生惯养的嫡长女,养在深闺里的寻常女子,又会有何不同?
“放肆!”
床榻上的男子开口怒斥道,“若再敢不敬,小心我处置你。”成风见状,急忙出面调停:“公主别同他一般见识,公主想看我带您去便是。”晏云裳自然不会将这个口无遮拦的少年方才的言辞放在心上。于是随成风一道前去关押处。
地牢。
深邃的山洞内阴暗潮湿,石壁上渗出丝丝水滴。晏云裳在其中依稀能瞥见几只老鼠疾跑而过。她匆忙加快步伐,最终驻足在一间散发着腐臭气息的牢笼前。成风解释道:“我本打算尽快处理这具尸体,奈何因一些琐事耽搁了。”成风解释道。
晏云裳解开了门上冰冷的铁链,一股刺鼻的气味立刻侵入她的鼻间。她下意识地皱眉,迅速捂住口鼻,轻咳了几声后,踏进了那间牢笼。
然而,由于这一块较为阴暗,又没有烛光加持,她进门后并未立刻发现那位自尽的郎中。
她似乎不信邪地又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牢笼里空无一人。地上只躺着一件破旧的灰色外衫,空荡荡地显得尤为凄凉。此外,还有一堆泛黄的稻草散落在一旁。
“怎么会没人呢!我分明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自尽的!”
少年冲上前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二哥!我真的没说谎。”晏云裳一听,便知道这其中缘由。
“他的话并非虚言,那人确实是死了,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若你下回再见到他可不一定能认出来。”晏云裳冷静地陈述道,两人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她。她继续解释:“这是一种罕见的奇术,类似于假死状态,数时辰后即可苏醒。”
但他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床榻上的那个男人,又究竟是何身份呢?
原本以为这牢笼内再无线索可寻,刚欲转身离开,晏云裳却感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青玉药瓶。她迅速蹲下,捡起这个小瓶子,在手中仔细端详。
观察其花纹和质地,她越发觉得持有这药瓶的人非同一般。轻轻揭开瓶塞,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她顿感不妙,迅速将瓶塞塞回。
这里边的东西虽然香气宜人,可绝非善物。
俗话说,最使人沉迷的事物往往也是最伤人的。
她缓缓起身,却不想药效竟然如此强烈,险些害得她摔倒。她急忙扶住墙壁,这才逐渐稳定下来。“走吧,我知道怎么解毒了。”她轻声说道,随后向男人的屋子方向走去。
“何解?”
床榻上的男人似乎是笃定了晏云裳有法子解此毒,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玉珠子。
“蛊毒。”
“而且是西域特有的蛊毒。”此话一出,方才的少年立马破口大骂。“即使逃到这他们还是依旧不肯放过我们吗?”这架势像是下一秒便要提剑上马去杀到西域。
果然。
与晏云裳的猜测相近,眼前之人正是因被亲弟弟谋反夺位而不得不逃走的贺兰昀。
“你早该猜出我的身份了,对吧?”男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里没了方才的玩味的笑意,下一秒便有两把利剑架在晏云裳细长的颈部。
“贺兰昀,你这般倒是不妥吧?”
“我自然不会动你,但你医治完以后,我可保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