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仪。”严守御先开了口,说了句抱歉的客气话,“灯下黑暗,臣走得急没看清楚,失礼了。”
秦柳瑟无奈的说了句“无妨”,捋着自己的衣裳。
但瞧着严守御的眼神,却不在这儿,而是在往廊下的方向看去,便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却也没瞧见什么东西,能让他走路都这般不用看人的。
说不得秦柳瑟这人实在敏锐,严守御一个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四肢发达,之所以会走路不长眼睛,正是因着方才神思全然没有在这儿。
严守御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
他刚刚是看到廊下墙边的窗那边,似乎有萧德妃的身影走过,才会走得快了些,撞上人。
现下心里也急,可撞上了人,她不走,他也不好立刻动。
“小世子好似来找严将军了。”秦柳瑟试着提醒道。
严守御“嗯”了一声,见秦柳瑟无事,便告了别,又大步朝那边走去。
秦柳瑟望着严守御的背影,一时心里也在猜测,是不是看到了萧德妃的身影,才这般着急。
总归不是去找自己儿子的。
方才她提那一嘴,也是为了试探他,但严守御全然没有一点上心的意思。
若是真听进去秦柳瑟的话,那正常人的反应,应该问的是自己儿子在哪里,或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严守御这毫无兴趣不闻不问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没有心思在这里,只怕刚刚带儿子出来,就只是一个幌子。
把小世子交给侍女带着,他可没有半点不放心的。
这般情况下,秦柳瑟也真是不知道怎么评价。
严守御其实长得不错,同样习武,他要比永嘉帝粗糙一些,永嘉帝虽习武,但要多几分俊秀和威压,严守御则要粗犷更加壮实些。
上京城这么些年,秦柳瑟今日这也是头一回看到严守御。
严守御比永嘉帝年长一两岁,常年在外,风吹雪打,面上瞧着要大上三四岁。
但看这几眼,秦柳瑟倒是能看出十年前二十来岁时,这严守御在皇城当禁卫军时,必然也是英俊非凡的。
便也能理解当时还是侍女,年纪尚小的萧德妃,为何会倾心于他了。
因着心有偏袒,秦柳瑟倒是希望今日萧德妃能与他说上两句话。
不是希望他们俩各自红杏出墙。
而是单纯的,希望各自风霜过后,十年未曾见面说话,能问候一声也好啊。
之前听萧德妃说时,秦柳瑟就惊讶于他们这么久没见过。
本以为严守御这身份,进宫不难,应当可以远远望一眼的。
但萧德妃似乎也不遗憾,虽然没见过,但却一直知道对方安好便满足了,特别是先皇去了后,严守御也没有站错阵营,还得到了永嘉帝的重用。
她进了九王爷府里后,就深居后院,那时九王爷一年有大半时间在西北,家中都是女眷,自然没有招呼男性亲戚的道理。
后来熬到九王爷登基,严守御便接了圣旨去了西北,这一去就是一年半载回一次京城复命的。
进宫那也只是见永嘉帝便离开,就在前宫,更别提后宫女子能碰面了。
秦柳瑟惊讶于自己心中对萧德妃的这种偏袒,其实也是因为她知道,萧德妃这人虽重感情,但心够硬,也明白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
所以秦柳瑟并不担心他们会背着人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
便是严守御有这个心思,那萧德妃是万万不会有的。
不然当初,早就心甘情愿去给他做妾室了。
“秦姐姐!”钟才人不知道何时也来了这花园。
这突然一声,可把秦柳瑟吓了一大跳,半条魂都要吓出来了。
这钟才人,当年是与她一起选秀,一起分给九王爷的,也算是宫中老人了,两人交情也算可以,说得上话。
“钟妹妹!”秦柳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走到自己跟前的钟才人,笑道,“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来看舞艺吗?”
“我都来了好久,正准备回殿内去呢。”钟才人撅着嘴,开玩笑地说,“不过我坐在后头,出来都没有人注意到呢。”
秦柳瑟心里还着急着想去看看严守御去了哪里,便跟钟才人说,“我在屋里觉得闷,所以才出来走走,妹妹是要回去了吗?”
钟才人瞅了她一眼,一脸好奇地问,“我方才看到严将军不小心撞上姐姐了,姐姐可还好,夜里光线暗了些,姐姐可要走好。”
秦柳瑟可不想被别人误会什么,笑着说,“那真是,我想着走小路近一些,没想到一出来没看路,就撞上了,得亏我走得不急,不然可要摔地上了。”
钟才人指了指抄手游廊那边,笑道,“这小路灯笼少,姐姐还是走那边吧。”
秦柳瑟笑着说“是”。
一时间,和钟才人告了别,便径直往抄手游廊那里去。
钟才人回头看了秦柳瑟一眼,这才领着侍女,往晚宴宫殿的方向走去。
秦柳瑟一路走一路看,却也没瞧见萧德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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