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瑟到底还是个年轻人,下午这一番遭遇,心里的酸楚无处宣泄。
虽然打定主意不告诉西太后,但被西太后这么一问,忍不住就把魏兰心也去送汤水这件事了倒了出来。
西太后听了没有多说什么,她想抬举秦柳瑟,慈宁宫那位自然也有她想抬举的人。
说不得那位魏姑娘,是真的像极了先皇后,这个棋子,挑的不错。
知道秦柳瑟心里难过,西太后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心里想着回头得试探一下永嘉帝的口风。
也不知,她这个儿子对那边安排的那位什么魏姑娘,是什么想法。
时辰还早,西太后现如今年岁大了,一日要食上五顿饭,每一顿的量都不多。
说了几句,秦柳瑟便和侍女一起伺候西太后用小点心。
谁知道刚吃完没多久,外头就传来通报声,永嘉帝来了。
西太后刚净完手,有些惊讶。
她是太后,自然不用去迎自己的儿子,但秦柳瑟这些人是要的,纷纷跪下来,给永嘉帝行礼。
待到永嘉帝的真龙之身进来,旁边的朱万喜喊了声“免礼”,众人才从地上起来。
西太后看了眼外头院子里的太阳,“皇帝这个时辰怎么来了”
永嘉帝大步走过来,扫了一眼规规矩矩站在西太后旁边的秦柳瑟,笑道,“娘亲方才给儿子送了甜汤,儿子吃多了,正觉得腹中发胀,便想着许久没到母亲这边来,过来走走。”
西太后听了,不由的在笑,她这把岁数了,就喜欢热闹。
平日里永嘉帝日理万机,虽说时不时会过来请安,但能多看儿子一眼自然是好的。
永嘉帝不仅自己来了,后面还带着两队尚宫局的人。
他在大马金刀的在西太后身旁坐下,给旁边的朱万喜使了个颜色。
朱万喜立刻让外头的人进来,侍女和小公公鱼贯而入。
秦柳瑟抬眼,便看到他们手上捧着的一匹匹绚丽璀璨的布料。
永嘉帝偏过头跟西太后说,“南边织造局送了一批新作的布料到宫里,朕想着先让母亲挑几匹,做些开春的衣裳。”
儿子是皇帝,还这么有孝心,西太后一时间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嘴上还是客气道,“哀家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布料,哀家留一匹,剩下的,皇帝多赏给后宫其他伺候你的人吧,让大家都开心开心。”
永嘉帝自然说好。
小公公和小侍女双手捧着布料,一个一个轮流跪到西太后面前。
西太后一件一件看了,最后选了一件褐色底鹤纹夹草木绣样的布料。
“旁的布料,都过于鲜嫩显年轻,哀家用不着,还是送给其他年轻人吧。”
永嘉帝点点头,手指轻轻点着檀木桌面,而后状似不经意提起一样,朝旁边的秦柳瑟扫了一眼,说,“见者有份,既然婕妤也在太后宫里,也挑一批吧。”
西太后自己也是这个意思,“哀家正想说让秦婕妤也挑一批呢,皇帝倒是跟哀家想到一处去了。秦婕妤伺候哀家辛苦,正该好好赏一赏。”
西太后的好意,秦柳瑟是接受了,但永嘉帝这个行为颇有些弥补,却又不像在弥补的意思,真让人烦躁。
但这些话都只能深藏在心里,秦柳瑟踱步从西太后旁边出来,朝永嘉帝行礼,又朝西太后行礼,“多谢皇上和太后恩典。能伺候太后娘娘,是臣妾的福气。”
然后,那些小公公小侍女又捧着布料,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流程。
秦柳瑟站在西太后跟前偏一点的位置看着,说不得是江南盛上来的货,都是时下民间还没流行的式样。
当皇帝的女人,还得是受宠的女人,就是有这个好处。
今年穿的衣裳,民间这会儿还没出现呢,用的都得是最好的。
等宫里时兴开来,又会在京城的贵女圈里流行传开。
在宫外传开了,再过一段时间,民间的富户,还有家境阔绰的姑娘,便会模仿起来。
布料的颜色五彩缤纷,叫人挑花了眼,秦柳瑟想挑自己喜欢的,可又不能逾越的规矩,挑到不属于自己位分的东西。
所以准备一件一件看过后再决定,谁知这时候,永嘉帝站起来,仿佛不经意间,也朝旁边走过去,还将手搭在秦柳瑟肩上。
笑道,“朕瞧着这一匹不错,衬得过婕妤的颜色,婕妤以为如何?”
秦柳瑟瞧着眼前这匹如三月桃花颜色一样的布匹,自己确实也喜欢,只是这种颜色,总会让人显得很稚嫩。
而且,永嘉帝跟自己靠的,也是有点近了。
她还没开口,永嘉帝便自言自语道,“不喜欢啊。那再看看。”
说着,跪在眼前的下人,就闻弦知雅意的退下去。
谁知道这时候,秦柳瑟却说,“谢皇上恩典,臣妾就要了这一匹吧。”
永嘉帝这才满意的回到椅子上。
不知为何,永嘉帝今日在太后这边留得有些久,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还没有回去处理国事的意思。
秦柳瑟低眉顺眼的,在旁边默默听着他们母子拉家常。
太后和自己的儿子说话,她这种连儿媳妇都不算的妃嫔,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