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柳瑟一早到永寿宫,便发现珠翠对她,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剑拔弩张了。
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没了之前那样言语相激了。
在屋里不同她说话,在廊下看见她,就瞪她一眼,什么话都不说,气呼呼带着风,直接走过去。
一副不想跟她说话的样子。
秦柳瑟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位姑奶奶又怎么了,这小脾气,还挺大。
“珠翠这丫头,年轻气盛,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西太后一边喝着温水,一边和秦柳瑟说。
“太后娘娘的意思,臣妾不懂,珠翠姑娘待臣妾并无不妥。”秦柳瑟假装不懂地道。
宫殿里只有两人,秦柳瑟知道,西太后是特意挑别人不在的时间跟她说这话。
和珠翠之间的事情,既然没有爆发过,也只能当做不存在。
每一回,都是珠翠说着,她经过刚好听到,秦柳瑟不当回事儿,听过便左耳进右耳出。
两人并没有正面冲突过。
是以,从头到尾,秦柳瑟都没有说珠翠一句坏话。
西太后轻笑一声,弯着嘴角说,“你真是个可人儿。”
也不知道是在夸秦柳瑟,还是说她哪里不好。
但秦柳瑟琢磨着,她这个语气,应该不是厌恶她的意思,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她思索着西太后的意思。
是因为她将这件事处理的妥帖了,没有激化矛盾,无端挑事,西太后觉得甚好,对她刮目相看的意思?
——
西太后早年生了九王爷,因为身份低微,并不受宠。
后宫的人都是势利眼,尚宫局那些小人,给她的也都是劣等物件,所以身子骨一直不好,好在早年底子好,才能撑那么久。
这场风寒虽然不严重,但总是反反复复,不见完全好过来。
到了这天午后,西太后又有些发热。
太医来了之后,替太后请过脉,说,“太后娘娘身子有亏损,有此反复乃是正常,不碍事,只需好好卧床调养,保持心情愉悦,再过几日必然痊愈。”
永嘉帝今日在前朝宴请群臣,派了朱万喜过来打听。
芳华姑姑将太后娘娘的状况告知朱公公之后,朱万喜点点头,说了几句关怀的话,又带着人回去复命。
珠翠性子耿直是真,情真意切担心太后也是真。
她一脸忧愁地一直待在小厨房,和秦婕妤一起为太后娘娘熬药。
熬完药,秦柳瑟很快就把汤药端进去,轻柔着声音和西太后说,“太后娘娘,可以起来吃药了。”
芳华姑姑取出一根银针,替太后娘娘试了药,见并无异常,这才安心地把药给太后喝。
银针装在一个雕得很精致的木盒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秦柳瑟嗅了嗅,夸到,“太后娘娘的东西果然都是好东西,好香啊。”
芳华姑姑笑着说,“这是西域进供的樊木香盒,是当初先皇赐给娘娘的。”
秦柳瑟一边舀着汤水,喂到西太后嘴边,一边又扫了那个盒子几眼。
芳华姑姑看秦柳瑟的神色有些古怪,收了银针,便又问,“婕妤,是怎么了吗?”
秦柳瑟确实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既然是先皇赏赐的东西,又用了这么多年都没问题,自然无事。
便笑着说,“我就是闻着这香气扑鼻,又觉得这名字很少听到,觉得好奇。”
说归说,但晚上回了舒月轩,秦柳瑟却立刻拉着子衿询问。
“你可知道西域进贡的樊木?用此木材制成的盒子,可有什么厉害之处?”
子衿想了片刻便说,“樊木本身是无害的。若长期与一味药物合用,气息混淆,不会有什么大病症,但日积月累,便会在体内产生毒素,亏损人的精气。”
秦柳瑟听完,心里突突突的跳,莫名的紧张和惶恐,“是什么药物?”
子衿看秦柳瑟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声音变得有些低,“是扶?,倒是常常用来补身心的药物。”
扶?是很常见的药材,今日去西太后的小厨房,秦柳瑟特意翻了翻药渣子,别的不懂,但因着这味药很常见,她记得里面确实有这味药物。
秦柳瑟抓着帕子的手拧紧,心中一阵咯噔,勉强笑了笑,镇定心神。
尽量维持平静的语气,忍住身体的颤抖,“好一个厉害的害人法子,那味药物很常见,可那种木头又不常见,这种事情谁能想得出来害人。”
子衿握住秦婕妤的手,紧张地问道,“婕妤,是谁要害你吗?”
秦柳瑟无力地摇摇头,便把太后娘娘宫里的事情告诉了子衿。
难怪这几日西太后的病总是不见彻底好转,明明用了药,却还是显着病态。
想来是这么久用过来,身子已经亏了不少。
而且如此谨慎隐秘的法子,把脉又把不出来,太医也不会喂太后喝药,更不会进太后的小厨房。
若非她有心留意,又有子衿这样可靠又深知医术的人,谁能看得出来。
这般想把西太后置于死地,想都不用想,这后宫当中就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那位闲不下来的东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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