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我想你也不是那么闲的人。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啧啧,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少说有五六十人吧?至于吗,你给我送封信,我还能不见你?弄得这又是打又是杀的,多煞风景!”
黄柏低头仔细地看她,闻言笑了笑,也不答话。
没法,杜仲只好继续唱独角戏。“你们雷火教不是穿一身黑衣服的吗,怎么今天换造型了?哎我说啊,还是黑色好看,帅气还显瘦,你看这灰不溜秋的,跟泥鳅似的——难不成你们派到水边的人都穿灰色的?”
黄柏还是微笑着不说话。以前的时候他们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是他不停地说,而她要么笑着不说话,要么就是直接动手踢他吓他。那时候他不懂这种感觉,但是现在发现就这样听她叽叽呱呱胡说八道的,竟也是一种充实的享受。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好。什么胡说八道没有形象,他都不在乎。但就是心里还有别人这一条需要从长计议。
杜仲都有点口干舌燥了,但那人除了微笑还是微笑,跟点了笑穴似的,正当她要发毛了,黄柏突然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杜仲斜睨了他一眼,没好声气地答道:“猜的呗!怎么,最近你闲得很,没事干专门跑来跟我聊天的?”
黄柏在她身边轻轻地坐下,然后发觉这样低着头说话还是不舒服,于是也跟她一样,在颇有些凌乱草地上躺了下来。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但不是很闲。”说着说着他突然就转了音调,带了些微的鼻腔,撒娇撒得很是顺畅,“杜仲,最近我快累死了!”
杜仲转过脑袋,就看到他近在眼前的眼睛里波光粼粼,里面有着比眼前的小河还要多的水,和欲言又止的内容。她有点想伸手摸摸他依旧看起来毛茸茸的脑袋,但随即在心里就用力按住了那只痒痒的爪子,然后告诉自己,今非昔比,她最好是跟这个家伙说清楚,不能再让他这么迷糊下去。
说不得,她还能拯救一代江湖枭雄于迷途呢!
“呵——我说你就这样躺下来了,身边也没个人,你就不怕我突然动手袭击你?”
黄柏也笑了,哪有想袭击人了还提前说出来的?也就是他家可爱的师姐了——“要不,你试试?”
杜仲那不过是试探,听他这么一说就歇了心思。姑且不说黄柏到了雷火教以后功夫有没有长进,就算她袭击成功了,这周围五十来个灰衣人呢,想逃走也不容易。
而且她最好再给孙遇他们一点逃跑的时间,等他们都走远了再思量如何逃走不迟。
“好吧——我们就一直这样躺着?你不请我去你家做客?”
黄柏突然翻了个身,身子几乎悬到了杜仲的上空,顿时那种由浑厚内力散发出来的威压压得她几乎无法动弹,“是要去我家,不过不是做客,而是做那里的女主人。杜仲,你插科打诨也没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年轻了,也不会再被你骗,眼睁睁地看着你走了,这一次,你就好好地跟着我吧!”
杜仲眼睛一瞪,本想再跟他分辩几句,不想他说完就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道:“你说得对,我很忙的,没时间跟你在野外谈情说爱——等我们成亲了,以后有时间我再陪你出来。起来吧,我们回家了!”
谈情说爱?!回家?!杜仲有些凌乱了……
她跟她家英俊的遇公子都没这么躺在外面谈情说爱过……
正想争辩几句,突然看到黄柏的脸又开始阴了,看着就要动手,杜仲马上化身不拘小节识时务的好汉,“喂——好了好了,我自己起来,不用你拉!”
“嗯,乖,跟着我走就是!”
跟在他后面的杜仲这会儿心里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该怎么办,这个家伙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看似温和,实则手段狠辣,而且还跟头牛似的怎么说都没用……她才刚刚嫁了个男人,不想这么快又嫁人啊!
黄柏没有走水路,他弄来几匹良驹,跟十来个灰衣人一起,拥着杜仲就往北行去。如此在马背上折腾了两天,他们才终于在一个山坳处停了下来。
这一路他们防她防得紧,除了黄柏会不软不硬地跟她说几句话,其他人一律不看她。而且最让杜仲心惊的是,这一路他们好似迂回了不少路程,好几次她刚记清怎么走,但随即就会被转来转去给绕晕了——好吧,黄柏是何人,怎么可能让她记住去雷火教老巢的路呢?
黄柏是何人,是她杜仲教出来的小师弟……不过这话也只能是在插科打诨的时候用用了。
那处山坳很是隐蔽,不转到跟前根本发现不了还有一个入口。入口也不过是一条羊肠小道,只能容一人一马通过——杜仲猜这山坳肯定还有另外一个出口,要不稍微大一点的队伍这里就没法通过。在羊肠小道了走了半响,突然峰回路转,眼前陡然开阔,农田桑麻,水渠捭阖,农人耕种,好一幅农家春播图!
不对,现在都仲秋了,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耕种呢?想着她转头看向了黄柏,只见他轻轻一笑,也看了回来,“这是上个月我让他们开垦出来的。你看,跟柳溪镇像不像?不过,我对秋天种什么不是很清楚,所以就交给他们去弄了。现在你来了,以后这些事就交给你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