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懒得跟这个疯子再解释,也不想再跟雷三打嘴仗。这帮人做事拖拖拉拉的,不知道还有些什么后招,不如速战速决。她低头问旁边在努力运功以恢复体力的孙遇道:“现在头没那么晕了吧?”
孙遇听了黄柏的话也觉得杜仲是去找他的,心里一松,阵阵暖意涌上心头,于是终于不再板着脸,扬起嘴唇一笑,颇有点狼狈地道:“嗯,没那么晕了!”
杜仲也回了他一个笑,心里在不住地叹息:多好的人啊,好得让人不得不仰视。但是对不起,分别的时刻到了。
“不晕了就好,一会儿往下跳到时候,你得看准了往水里跳,可别跳到旁边的石头上去了!”
“……”
说完杜仲又看向表情已无比陌生的黄柏说道:“黄柏,你不必猜疑这些了,我说过,不管怎么样,我是肯定不会嫁给你了。你还是好好保重,当好你的少主吧!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再会,雷三儿,下回再请你吸红烟和黑烟!”
说完她就拉着孙遇往后猛地退了一步,然后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雷堂主一行人目瞪口呆,黄柏也是惊了半晌,然后突然想起杜仲说过的话,赶紧大叫道:“快点,快点派人下去!这下面是一条河,他们死不了!他们要从河里逃跑了,快点派人下去!”
雷堂主一听反应过来,带着几个中毒较轻的帮众赶紧跌跌撞撞地往山崖下赶,不敢再怠慢。
而黄柏一把扑到了山崖边,看着扑通一声掉进水里的二人,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你这个骗子,这里本来是给我们俩用的,你为什么要拉着另外一个人跳了?!你不再管我了吗?杜仲,师姐,你回来好不好?我陪你回柳溪镇,我没有告诉他们柳溪镇在哪里,就我们两个人回去好不好……”
掉下山崖的那一刻,孙遇下意识地不顾力弱,一把揽住了杜仲的腰,另一手护住了她的头,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杜仲感觉耳边呼呼的风都被他挡了大半,终于忍不住,心中酸涩掉下泪来,然后对着他的耳朵大声道:“你不能跟张絮儿成亲,因为她的确不是你命定的妻子,记住我的话!”眼看两人就要碰到水面了,她一个大力,把他往岸边李四的方向推去,而她自己,被那力道一反击,重重地落到了一丈开远的河中间。
李四见状赶紧策马飞奔过来,在岸边一把捞住往下掉的孙遇,然后不顾他的反对,将他甩上另外一匹马,再一抽马鞭,往山谷外跑去!
“公子,你忘了杜姑娘吩咐了的吗,我们先走,她会赶上我们的!公子,请以大局为重!”
孙遇力有不逮,他知道李四说得对,但心里实在割舍不下,不防身下的马被李四抽了一鞭子,不由自主地往外跑了!
中间他还几次回头,但是河面平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点儿波澜都无,没有办法了,只有先逃出去,然后再派人过来找。
一定要找到她,问问她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一定是知道什么,否则不会这么说的。
“杜仲,你最好说话算数来找我,要不然,就凭你知道的那些秘密,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杜仲浮出水面的头看他们俩走远了,这才一个猛子就往下游疾走。大部分人落水后都会顺势往下游走,但她性格鬼马,黄柏他们肯定会估计她往上游走。但是她偏偏不,就要往下游走,到时候看谁的运气好,能逮到她这条黑泥鳅。
雷堂主下来搜寻了一番,被告知孙遇已经被手下给接走了,没法再追。至于黑婆婆,掉到河里以后就不见踪影,反正水里不见冒头,地上也不见身影。雷堂主气急败坏,再也没法哈哈大笑,只剩了哇哇大叫,指挥着一帮帮众在岸边进行地毯式搜寻。
过了一会儿,面色恢复冷静的黄柏也下来了,他看了看河边,指着上游道:“往上游去找,找不到就派人守在河边,她总要冒出头来吸气的。”
雷堂主心想这个法子虽然笨但不能说不毒,果然是主公的儿子。纯善?呵呵,那是以前,以后嘛,就不好说了。
“是,少主!”
杜仲潜了一段距离以后,就捞了河里的一段树枝,把脑袋搁在树枝上,跟树枝一起往下游飘。这个过程中她还发现那闲汉的大裤子非常有用,要是速度慢了就把裤子夹紧,整个攀到树枝上,要是快了她就把裤腿放下来,跟她在青湖上见过的船上的幡似的。
飘了大半天,天都快黑透了,也不知道飘到了哪个犄角旯旮,周围反正全是山,除了野兽叫就是鸟叫,一丝儿人烟都不见,杜仲才放心地划着她的树枝船,扬着裤腿幡,慢慢地靠了岸。一番毁船灭迹以后,她疲累地爬进了山里,顺路摸了几个野果吃了,然后找了棵大树,爬上树丫,给自己身上撒了点防蛇虫的药粉,也不管湿漉漉的衣裳,就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天斗智斗勇、伤心伤肺的,实在是累惨了她。既然安全了,那就先睡一觉,天大的事也要明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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