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心听见嬿婉说到“你毕竟是她的旧人”的时候,脸色微微一白,只是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到了后面。
她本不想流泪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主儿,奴婢真是对不住您,您还怀着身孕,奴婢却在这里哭……”
她竭力擦着脸上的泪水,只是无论怎么擦,都又会有新的泪珠儿掉下来,弄湿她的脸颊和衣裳。
嬿婉温柔地看着她:“真是个傻姑娘,你这样实心肠的人,也不知道以后在婆家,能不能过得好。”
惢心想说自己能的,可她心里其实很害怕,她很相信江与彬的,可她真的觉得自己很蠢,蠢到险些被娴妃卖给李玉对食,才看透了娴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怕自己这样蠢,会被人迷惑算计,傻乎乎地就信了对方的圈套,给江与彬带来麻烦。
她真的……真的还害怕……
嬿婉耐心地安抚着她:“这件事情不容商量,本宫昨晚已经跟皇上说了你的事,皇上也已经同意了,本宫现在着手为你准备,一个月后,你就漂漂亮亮地出宫嫁人。”
她温柔地看着惢心:“永寿宫日后就是你的娘家,若是当真在江家受了委屈,就回来,来本宫宫里做个嬷嬷,本宫如今可是宠妃,这点儿主还是能替你做了的。”
惢心哽咽道:“谢谢主儿!奴婢,奴婢实在是感激您!”
嬿婉笑眯眯地弯着眉眼:“澜翠,快带着她去洗洗吧,本宫今日可还叫了江与彬过来,一会儿被他瞧见这兔子似的眼睛,该以为本宫欺负她了。”
澜翠笑着打趣道:“那奴婢可得给惢心姐姐厚厚地上几层粉,最好到时候见了江太医的时候,一笑,粉就扑簌簌掉下来,那才有意思呢!”
惢心瞬间破涕为笑,一下子红了脸。
春婵乐道:“快去吧!再逗她,她就要变成红鸡蛋啦!”
惢心羞得待不住,忙告退逃跑了。
澜翠乐呵呵地跟着一起去了。
嬿婉笑道:“多好的姑娘呢,可惜跟了如懿,跟得了大病似的,那么十几年的癔症,本宫就是眼馋,也不敢完全信她。”
春婵心里好笑自家主儿的嘴硬心软,嘴上十分配合:“是呢是呢,要不怎么公主总说您是最聪明的呢!”
嬿婉恼羞成怒:“你胆子越发大了,竟然敢打趣皇上亲封的令妃娘娘!”
春婵假作害怕的模样,上手合十连连求饶:“求皇上亲封的令妃娘娘原谅奴婢吧!奴婢下次一定装得更好些!”
嬿婉:“……”
她忍了忍,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热闹了好一会儿,嬿婉去院子里散步走圈的时候,江与彬过来请平安脉了。
嬿婉垂眼看着江与彬,笑道:“今日有个好事要告诉你。”
江与彬愣了愣,眼底划过一抹喜色,竟有些不敢问。
嬿婉笑道:“正是你猜的那样,本宫已经跟皇上请示过了,赐婚给惢心和你,今日起,你就回家准备准备,找钦天监算个好日子,两个月以内的均可,把惢心好好地娶回家吧!”
江与彬实在是感激:“微臣,微臣谢令妃娘娘!!!”
多少年了,美梦终于成真,他真的是有些不敢置信!
嬿婉笑容略微收敛:“本宫许诺了惢心,若是日后你和你的家人待她不好,本宫就会勒令她回永寿宫来给本宫当嬷嬷。
江与彬,望你记住这十几年的期盼,不要得到了之后,就忘却了初心,将曾经挚爱弃之如敝履。若真有那日,本宫可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江与彬重重磕头:“微臣一定谨记娘娘的教诲!”
他不觉得被威胁,只觉得心里高兴,高兴惢心这次的真心没有错付,娘娘肯给这样的承诺,是真的将惢心这几个月来的小心翼翼和兢兢业业看进了心里,没像娴妃似的,觉得下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嬿婉轻笑:“江太医请起,本宫想给宫女太监们开些凉茶,劳烦你去给澜翠和惢心写一写,再交代一下注意事项。”
江太医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了,可每次听,都会心生感慨。
大约是因为令妃娘娘曾经被名声所害,所以对待女子的时候,才会总是这样不自觉地小心呵护吧。
这一点,是娴妃一辈子都学不会,甚至都察觉不到的善良。
他恭敬地应下,去给认真写了方子,哪怕心里有许多话想跟惢心说,可也用最严苛的礼法来压着自己心里的激动,不敢说一丝暧昧的话,就怕冒犯了惢心,又或者给惢心带来不好的流言。
从永寿宫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眶有些隐隐的红。
直到走了很长的路回到太医院,才彻底压住了情绪。
只是才坐没一会儿,就被翊坤宫传召了。
江与彬压住了心里的厌恶,戴上恭敬热情的假面,随着小太监去了翊坤宫。
人才刚行了礼站稳,就听见如懿道:“江与彬,这是本宫新收的容佩,她以后就是本宫宫里的掌事嬷嬷了,若是你在宫里遇到了什么难事,就来找容佩,她会给你安排的。”
江与彬感激道:“微臣多谢娘娘!”
如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