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与富察皇后少年夫妻,连番孕育了四个孩子,如今只剩下永琮和璟璱,哪里能不心疼?
可他先是大清朝的皇帝,然后才是皇后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
他稳稳握住皇后的手,眼圈泛红,指尖都在颤抖。
那一个点头只做了个开头,就死死定住,连哽咽也狠狠咽下,伸手将富察皇后捞进怀里:“朕知道,琅嬅,朕知道你担心永琮。”
富察皇后心中生出一丝希望:“皇上?”
弘历狠了狠心,可终究还是不能彻底狠下来:“撷芳殿还空着,朕会让人将永琮带过去,小心照料,琅嬅,你放心,永琮一定会好的。”
富察皇后竭力挣扎:“皇上!皇上啊!那可是咱们唯一的儿子了!臣妾必须要亲眼看着他,亲手照顾他啊!那是天花,天花啊皇上!”
弘历眼中晶莹闪烁,硬生生狠下心肠:“朕也担心永琮,可是皇后,朕得为了整个皇宫的安危着想。琅嬅!琅嬅!你看着朕!
听着!如果中宫皇后得了豆疫,那会是什么场景?你必须不能出事!你是天下之母!你还记得吗琅?!
九月份各地就已经开始豆疫频发,死了无数百姓,倘若连天下之母都得了豆疫,你让天下如何安定?!”
富察皇后瘫软在弘历怀中,泪如雨下:“皇上!皇上啊!可臣妾也是永琮的母亲啊!他还那么小,他还那么小……”
她多想摔掉他的手,骂他不配当永琮的阿玛,可她知道皇帝说得没错。
不被赶出宫去,已经是他对永琮这个嫡子最大的优容了。
她痛哭失声,弘历再也忍不住坠落眼泪,可他仍旧稳稳抱住皇后,看向跪在一旁的齐汝:“需要带什么人,你亲自去安排,务必保住七阿哥的性命!”
齐汝五体投地:“是!”
他一离去,嬿婉便跪下来:“皇上,皇后娘娘凤体贵重,不能涉险,嫔妾想去伺候七阿哥,替皇后娘照顾七阿哥。”
富察皇后猛地转头,眼底腾升起希望和期待,又猛地压下去,又惊又怒地呵斥道:“住口!你一个病人如何能够照顾病人?”
弘历却想到嬿婉细致入微的性子,又想到皇后常常夸奖嬿婉性子好,七阿哥也喜欢她,点头道:“好,既然你有这份孝心,就只管去照顾七阿哥,等七阿哥痊愈,自有你的好处。”
“皇上,不可以,嬿婉她……”富察皇后几次想打断他,都被他勒紧手臂制止了话语。
直到嬿婉露出笑容,冲着自己跪下行礼:“娘娘,请您万万保重自己!”
她不给富察皇后说话的时间,匆匆去找齐汝,询问自己都要带什么,以及,吩咐身边人不带什么——她不带春婵和澜翠。
春婵和澜翠哭红了眼:“主儿!!!”
屋子里,被弘历亲手抓着不许出去的富察皇后,几乎要把手腕给挣断了:“皇上!皇上啊!永琮出事已经让臣妾剜心之痛,再加一个嬿婉,这是要臣妾的命!”
弘历将她抓回来,死死按在榻上:“琅嬅!永琮喜欢她,能够伺候永琮,让永琮在这种时候高兴,是她的荣幸。”
富察皇后泪如雨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听见外面的动静彻底没了,她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弘历隐忍许久的眼泪再次滚落,亲手将琅嬅抱进床内侧,用被子盖好,叫了素练和莲心过来:“照顾好皇后。”
两个大宫女红着眼睛应下。
弘历出了大殿,就见进忠正在待命:“进忠。”
进忠快步过来,不等询问便擅自开口:“皇上,奴才已经查清楚了,是已逝先皇贵妃的大宫女茉心,买通了浣衣坊的小宫女,将乳母春娘的亵衣里放了痂粉。”
弘历额头上青筋蹦起:“好!好得很!”
进忠噗通跪下:“时间紧急,奴才暂时就查到了这么多。不过,皇后娘娘让封宫,今日有个小太监小德子冲了出去,按照脚程看,他没敢耽搁,一路朝着养心殿奔去。”
弘历意识到这一环接一环的恐怖,沉声道:“查,无论查到谁身上,朕都要他九族的命!”
他这话并没有指定要谁去查,但进忠大着胆子直接领命:“奴才一定查出来!”
李玉阴沉沉盯了一眼进忠,对皇帝恭声道:“进忠还小,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奴才……”
弘历却指定了进忠:“短短时间就能查到这么多东西,你很好,只管去查,只要有证据就直接送往慎行司,哪怕是妃位,朕也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力。”
李玉厉声道:“皇上看重你,三天内务必找到幕后指使者,否则,便提头来见!”
只一句话,他就把没有时限要求的追查命令,变成了三天内必须出结果,不出结果就是个死的军令状!
他这师父,当真是快准狠,要人命!
进忠脸色微白,却还是咬牙应下:“奴才一定不辜负皇上和师父的信任!”
李玉眸色一沉:“昏了头了!竟敢乱说话!”把他跟皇上摆在一起,逆徒这是要他死!
进忠脸色更白,人都开始发抖了。
弘历本就烦躁愤怒,哪里有心思看李玉调教徒弟,呵斥道:“放肆!长春宫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