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您核对……”
邢译心拨通她所知道的季子焱唯一的联系方式,不同以往永远会被接起的电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永远也不会被拨通的空号。
邢译心无力地垂下胳膊,靠在墙上,看向窗外的黑夜。
窗外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她亮起的。
季子焱离开后,邢译心就像平常一样正常地上下班,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是有多么空落落的。
她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无助,痛哭出声。
邢译心因为季子焱的离开不止哭过一次,一个连哭都需要勇气的人,却因为季子焱的离开嚎啕大哭。
今天邢译心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挣脱原生家庭。
王佩珍前几天联系邢译心,说她生病了,让她回家看看她。
邢译心回去了,回到家才知道这是一个骗局,真实目的是想给她介绍对象。
邢译心一到家就看到一个又矮又胖的男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她的亲生父亲和亲弟弟在旁边努力讨好陪笑。
那个电话里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的人,正在厨房忙活着,丝毫看不出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回来了!”那个从来不屑于和她讲话的父亲,看到邢译心进来,难得打了声冷淡的招呼。
“嗯。”邢译心面无表情淡淡地应了一声。
“姐,你快来,这是张哥……”邢飞龙挽着邢译心的胳膊,邢译心不适地想要抽出,没抽动。
她被邢飞龙推着坐到那个看着年龄快赶上当她爸的男人旁边坐下。
邢译心不适地想要离开,却被邢飞龙死死摁着。
“这就是你家姑娘啊?长得是那么回事……”邢飞龙口中的张哥上下扫视着邢译心,像是在打量什么物品,估算她值不值这个价……
“哈哈哈哈……她打小就长得好。”邢译心不敢置信,这会是从她那个极度大男子主义的父亲嘴里说出的话。
从小到大,就没见他夸过她一次。
“您看,怎么样?还满意吗?”
邢译心听到这句皱了皱眉,“满意”?满意什么?满意她吗?
“还行,长得也就这么回事,不值这个价……”
“其实,如果只是长得漂亮,我们彩礼也不是非要这么高,主要是不仅长得好,学习也好啊!以后生出来的小孩也聪明……”
听到这,再傻的人都能明白吧!
原来是在说她……
啊……原来如此……
邢译心甩开邢飞龙摁着她的手,现在她是搞清楚状况了。
怪不得,怪不得今天他会主动和她打招呼,怪不得他会主动夸她,怪不得要把她骗回家里啊……
所以,她的亲生父母是在把她当做一个明码标价的物品在出售吗?
原来她是一个物品啊……
邢译心拎起放在沙发上的包,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邢飞龙拦住邢译心,语气不像刚才挽着邢译心时的亲密,带上了不耐烦,却是邢译心最熟悉的语气。
对嘛!这才是她的弟弟啊!不把她当姐姐的弟弟,对她随意大呼小叫的弟弟。
“跟你有关系吗?”邢译心是真的失望了。
如果说回来这个家之前,还是对家人抱有希望的邢译心,那么在他们当着她的面把她当做明码标价的物品出售时,原本摇摆不定的心忽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怎么跟你弟弟说话的!”她的好父亲终于不做慈父形象,拍桌子而起。
“让你回来吃个饭,你跟谁在这甩脸色呢?从进门就板着你那张死鱼脸,板给谁看,给你老子看吗?”
邢大金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手指着邢译心,脸上的肥肉跟着他说话一颤一颤的。
要不是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张桌子,估计他能冲出来给邢译心一巴掌。
邢译心视线转到邢大金脸上,难得今天她敢直视她所谓的父亲。
从小到大,邢译心最怕的就是她这个父亲,但是今天她不怕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她平静说道:“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父女。”
邢译心说完扒开邢飞龙的胳膊,背着包朝门口走去。
“死丫头片子,你敢踏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
邢译心停住开门的动作,她回头扫视一眼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屋子。
墙上挂着的全是邢飞龙小时候的照片,没有一点她的踪影。
如果不认识的人来到这个家,估计会觉得这家只有一个儿子吧……
邢译心眼神复杂地看向躲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王佩珍。
呵!你看,原来这就是她的家!这就是她的家人!
大男子主义的父亲,软弱无能重男轻女的母亲,欺软怕硬的弟弟……
好像也没什么可值得自己留念的东西。
邢译心收回视线,毫不留情地推门而去。
身后传来邢大金不停的谩骂声,邢译心却一刻也不敢停留,疯狂跑着。
她怕,怕邢大金反应过来,把她抓回去。
走到外面有人的街道,邢译心还是没忍住,扶着旁边的树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