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江又过来请宋芫去商议榨油坊管事的人选。
既然已经定下了石头为榨油坊的主要管事,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确定其他辅助管理人员。
其余的管事,多半会从村长几家人中挑选,宋芫于是就没去凑这个热闹。
主要是天气太热了,他懒得动弹,跑一趟张家村,得热出一身汗来。
几天后他们终于商定了人选,一个就是村长的长子大江。
宋芫丝毫不意外。
别看那日村长说得大气凛然,不能任人唯亲,可一但涉及到钱财利益的时候,自然会优先考虑自家人。
而且村长家的张季青刚考中秀才,村里多多少少会给村长一些面子。
别看只是小小的秀才,在这个村子里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村里多少年都难出一个秀才,张季青的考中无疑给村长家增添了不少光彩。
所以大江这个管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宋芫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只要大江不出现大的问题,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接着说到另外两个管事。
一个是老族长家的后辈,名叫张瑞。
张瑞与石头年纪相仿,在村里名声不错,而且头脑灵活,老早就跟宋芫学会了榨油。
人倒是挺机灵的。
最后一个管事人选,是村里李寡妇的独子,张宝根。
张宝根的爹去得早,是李寡妇一人又是照顾公爹婆母,又是辛苦拉扯张宝根长大。
当下张宝根已二十有五,家境贫寒的缘故,一直没有讨上媳妇。
之所以会选定他,是因为几家人为争最后一个名额,几乎大打出手。
最后也争论不出个结果,又不想让别家得了好处,才不情不愿让张宝根担任最后一个管事之位。
这些都是宋芫从牛婶那儿听来的。
确定了管事人选后,村长就马上召集全村人开会。
先是说了今年可能会闹干旱的事。
村长的话犹如一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村民们心中激起千层浪花。
其实他们未必察觉不到干旱的迹象,只是心存侥幸,总觉得也许不会那么严重。
可这会儿听到村长严肃地强调干旱的可能性,再一想到最近河流水位持续下降,村民们心中的那丝侥幸彻底破灭。
“大山爹那个死鬼,下了阴曹地府也不保佑咱们娘俩,再这样干旱下去,日子可怎么过哟!”大山娘拍着大腿直哭嚎。
这时,人群中一个尖酸的声音响起:“哼,现在知道哭了,年初的时候,小宋要买田,你不是还狮子大开口要高价吗?”
大山娘一听这话,立刻止住了哭嚎,手指着说话的人骂道:“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那田是我家的祖田,我要点高价怎么了?”
“再说了,我不得为我家大山多攒点家业?他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没点田产傍身怎么行?”
刚刚说话的大婶也不甘示弱,叉着腰嚷嚷:“谁家祖田卖十二两一亩?你当小宋是冤大头呢,可惜小宋根本不稀罕你那田。”
“现在好了,干旱要来了,你家那田可就不值钱咯。看你还怎么神气!”旁边又有人附和道。
张德子和疤瘌眼几家人不禁暗暗后悔,早知道今年会干旱,就不哄抬田价了,还不如当初卖了出去,拿了银子也能做些别的打算。
大山娘气得满脸通红,索性往地上一坐,开始大哭大闹起来:“好啊,你们就欺负我孤儿寡母,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村长看着撒泼的大山娘,眉头紧皱,他朝着一旁的大江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你伯娘扶起来。”
他叮嘱村民几句,让他们省着点用水。
最后才说起了榨油坊的事。
本来正为干旱发愁村民们,听到这个好消息,顿时精神一振。
“榨油坊?咱们村真要弄这个?那能成吗?”一个村民疑惑地问道。
村长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咱们村有这个条件,小宋懂榨油的手艺,如今管事的人选也定下来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这榨油坊肯定能办起来。”
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担心地说:“可这要是赔了咋办?咱可经不起折腾啊。”
“应该赔不了。”村长道,“小宋说了,榨油坊的油他会全部收下。”
村长的话让村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大家热情高涨起来。
“我就知道小宋不会亏待咱们,有小宋这句话,咱们就放心大胆地干!”一位村民兴奋地说道。
“小宋这孩子,那真是没得说,还肯带着咱们一起干,咱村以前哪有这样的好事哟。”
“以前你们不还小瞧人家,现在看来,咱村就数小宋最有出息。”
“以前的事就不说了,以后谁敢对小宋有半分埋怨,我第一个不答应!”一位身材魁梧的村民站出来大声说道。
村民完全忘了前些时候还心里嘀咕着,宋芫跟男人成亲的事,现在他们是恨不得好好供着他。
宋芫听完牛婶的描述,只笑了笑,并未当真。
他跟张家村不过合作共赢的关系,谈不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