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了郁眠语气里无限的悔恨叹惋,升卿凉薄的眸子仔细瞧了瞧她眼睛,随后再次问道:“那你将其看作孩儿对待是何用心?”
郁眠正正瞧上那双眸子,眼里瞬间蒙上一层迷糊,干巴巴接道:“它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爬宠,自然是看作孩子对待,希望它可以平平安安度过它短暂的一生。”
听见爬宠二字,升卿虽陌生,但也能从字意解读,原只是看作宠物……
她又开口问道:“你叫什么,从何处来?”
郁眠眼神迷惑一瞬,随后回答道:“我叫郁眠,从…从家里来。”一股冥冥之中的天意,将她要脱口而出的国家名称和地名压了回去。
升卿眉宇划过一瞬戾气,看来眠儿背后还有不少她无法知晓的事情,她再度换了个问题,“可曾…婚配?”
“没有,我是不婚主义者。”郁眠乖巧回应后,按在脸颊两边的手便放了下来,她只感觉天旋地转,好像坐了一场海盗船一般。
郁眠不住地揉着太阳穴,看着面前神色未变的升卿,脱口问道:“师尊,我刚刚是怎么了?头有点晕。”
甚至还有点想吐。
升卿从脸颊松开的手轻轻伸到郁眠脑后,随即将人直接拉进胸脯之中,一下一下地顺在背上,给郁眠稳固着神魂。
刚刚的摄魂瞳术已经算是后作用很轻的摄魂术了,不过会容易让魂体不稳,发梦几日,稍稍梳理一番便好。
若是要深挖郁眠的秘密,就要抽魂出来,恐会损伤到她的魂魄,升卿虽然好奇,却也没下狠手。
‘不婚主义者’,好生奇怪的名词,是指不对姻缘抱有期待之人吗?升卿边顺着毛,边思考着。
靠近满是青药香的怀里后,郁眠深吸两口,不知是这香气醒脑,还是背后有升卿安抚,她的不适感很快就过去了。
但,她没有放下警觉,身边刚刚除了自己,还活着的就剩升卿,她不相信那不是对方做的手脚。
就是不知,她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这种生死无法掌握的感觉,总是让人惶惶不可终日……
终于,在完全感受不到眩晕之后,郁眠被压在身上的升卿带了起来,她们要去看看南山村……
地上凶兽尸体被升卿挥袖收起,来到结界内的南山村,这里面和离去时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血腥味弥漫在村庄里。
数道各式各样的,头戴簪花,身披粗粝红布的阴魂在整个村庄里搅乱阴阳,那浓郁到极致的怨气,在村子上空汇聚了一片黑云。
惊恐声整整传出,道路上甚至有被追逐着,宛如逗猫遛狗一样的庄稼人。
“啊!不!不要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不是啊!”被追逐的是一个三十多快四十,留着尾须的壮年。
那追逐的女子满面秀气,鼻头肉圆,瞧着就不像是南山村周围一片的。
怕不是哪出拐带来的。
郁眠看着惨剧,忍不住错开眼,在阴云的另一处,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大爷也被一位妙龄少女撵着,追逐到街上。
“爹~没想到吧,巧儿来给您尽孝了…哈哈哈哈。”那女鬼撕扯着对方血肉,将爪子穿透抓住那白须老者心脏时候,只见对方翻起白眼,口吐白沫,就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可那魂阴又偏不让他死,缓缓松开指尖,狰狞面庞扑上去,指尖一道一道划下。
这老东西不知道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整整四十年啊!
若是真的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那养魂之地,她死后便成了鬼物的妻妾,被他非打即骂,忍气吞声四十年!
每年,还要再添新人进来。
这个村子,在数百年墨守成规地自私牟利中,良心早就坏了。
可怜她和诸多姐妹,水深火热,生不如死。
郁眠想要躲开视线,却被升卿按住脑袋,瞧了个清楚,蛇女人薄唇微启,“眠儿,可瞧见了,这无论老幼妇孺外貌如何,恶就是恶。”
“若是你日后也遇上此等问题,我们要做的,便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如此因果便不会沾染上身。”随后拍了拍郁眠肩膀,一本正经教诲道。
铿——
一道金色的法器戳在了升卿设置的结界之上,她的目光顿时一凛,落在了远处那带着斗笠,身披土黄外披袈裟的修士身上。
佛修。
她脸上顿时没了好脸色。
佛修在升卿看来,就像是屋内冷不丁刷新的蟑螂,他们所修佛法为普渡生灵,大部分筑基便开始陆陆续续下山度化。
金丹期后更是开始人间苦修,足迹踏遍山川,且对苦厄极其敏锐,远远地就会嗅到味道,奔赴赶来。
她撕开一小道口子,将那带着斗笠的修士一把扯了过来,丢在地上。
斗笠由于没有头发固定,轻易滑落在地,露出了一张唇红齿白,冷静和善的俊朗面庞,加之周身佛法气场,更显满目慈悲。
他身上的法衣袈裟并不是什么锦罗绸缎,只是单纯布衣,恰好合适地搭在其略显健壮的躯体之下。
那佛修轻抬眉目,平平地瞧了二人两眼,心中无秽者,见之美色如见山川,他只留意到升卿身上的煞气和功德隐隐处在一个奇妙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