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这个该死的小丫头片子趁她不备换了碗。
是了,这个小孽种早早就坐在了餐桌前,看似乖巧懂事,实则是在伺机行动。
碗筷摆好之后,姚萍虽然没有离开过餐桌前,但却曾转身与疤狗交谈,视线并未全程落在周思卿那个有毒的碗上。
想必就是在那个时候,这个孽种调换了碗。
“阿淮,快拨打急救电话,我不想死!”
之前还死死摁住林淮的姚萍,此时一脸惊惧尖叫,催促着儿子赶紧打电话叫医生救她。
不,不,她不想死!
林淮怔怔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她七窍流血痛苦不堪,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太多的害怕与痛苦。
反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放松。
就仿佛当年父亲死之前的场景,他也是这样站在父亲的病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咽气。
“我好痛啊!阿淮,我不想死啊!”
姚萍满地打滚,她肚子疼到几乎无法忍受,却还是一心想要活命。
看到林淮无动于衷,姚萍甚至跪在自己儿子面前,求他救她。
林淮终于动了。
他收回眼底那一抹无情,拿起电话想拨了出去。
电话无法拨通。
他循着电话线寻找原因,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那根被剪断的线……
电话线是姚萍亲手剪断的。
她在决定要杀死周思卿时,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剪断了电话线,就是防止林淮心软打电话去找人救周思卿这个贱人!
但她显然没料到,自己那一剪刀剪下去的,是自己的活路!
姚萍也看到了那根被自己亲手剪断的电话线。
她绝望哭喊,浑身是血往外爬,想要去寻求最后的希望。
可毒发速度太快了。
还未等她爬到门口,身体已经没了力气,在剧烈的疼痛中,姚萍的意识逐渐模糊。
她蜷缩成一团,看着跪在自己身边却没有一滴泪的儿子。
“阿淮……”
姚萍用尽全力抬起手,指向客厅里。
林淮循着姚萍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疤狗正一脸冷漠抽烟,而自己的女儿则面无表情看过来。
“……是周思卿同伙!”
听到这话,于笛快步奔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
她不顾姚萍满嘴的血,一把将她拖起来,急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清楚,谁是周思卿的同伙!”
姚萍一张嘴,鲜血又涌出来。
她依然手指前方,含糊不清说道:“……父女!”
又是一口血喷出来,姚萍终于无力垂下了手,头一歪,软趴趴倒在了于笛身上。
于笛一脸嫌恶将姚萍扔到了地上,扭头看着疤狗与他身边的小女孩。
“看我干什么?”
疤狗感受到于笛眼神里的恶毒,神色登时变得警惕。
“她指着你俩说了‘父女’二字,但据我所知,你女儿应该有二十多岁了……”
下一刻,于笛猛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兴奋癫狂的笑容。
“我知道了!疤狗,我知道了!”
林淮的脑海一片空白,视线甚至有些模糊。
他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看着倒在自己面前还在不断吐血的母亲。
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第一时间送母亲去就医的,对不对?
可……可是他却没有半点想要送母亲就医的急迫感,甚至心底还在故意拖延时间,似乎在等待什么。
等待什么呢?
等待死神的降临,等待父亲的灵魂赶来,接走他的伴侣!
在这样的生离死别时刻,林淮竟很是可笑的,怀念起了上一世。
那时候,周思卿是他的妻子,即使家人身患疾病离世,却也走得安详平静,他的人生也顺畅肆意。
是他做错了事,是他走错了路,这才酿成了今日的恶果,导致家破人亡。
母亲的死能怪谁呢?
毒是她自己下的,电话线是她自己剪断的。
她一步步掐断了自己的活路,最终倒在了血泊中。
这是上天对林家的惩罚!
疤狗心虚想要离开,却被林淮一把抓住了胳膊,下一秒,疤狗的身躯腾空飞起,又重重落在了地上。
看似单薄儒雅的林淮此时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
他将疤狗摁在地上,拳头一下接着一下落在疤狗脸上。
疤狗怎么会坐以待毙呢?
他奋力反抗,拳头也朝着林淮的脸上挥去,很快,两个人在客厅里打成一团,所及之处皆是鲜血。
于笛早就走了,她发现了疤狗的秘密,她不能错过这个绝佳机会!
只有周嘉彤依然稳稳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林淮与疤狗打得你死我活。
她不急,捡起疤狗平日不离身的包,将一个小东西塞了进去,又拉好拉链放回原处。
随即,她踱步走到姚萍面前,蹲下来看着奄奄一息的姚萍。
姚萍还没彻底咽气。
她像是死鱼一样张着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不,她不想死!
“姚萍,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