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从榆树村出来求医的张氏一行人,在担惊受怕地走了小半天后,才终于看见县城的大门。
只是这一看险些把几人魂给吓掉,就见城门大开着,日常守在外面的守卫也不见了,前面空地上还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
因为离得远,所以她们并不知道那些人是死是活。
余氏脸上的血色极速褪去,颤抖着声音道:“县城八成也遭殃了,这可咋办才好?”
城外都这样了,城里能好到哪去?估计连医馆都叫流民土匪给洗劫了。
张氏咬咬牙,回身看了眼趴在板车上的曹诚,“进城去看看,必须要找到个大夫才行。”不然孩他爹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其他人也同意进城看看,毕竟来都来了,要是就这么折返回去的话,那自己的亲人就只能等死了。
几人合计了一番,又拉上伤患往城里走。
只是城外虽然没什么人,但城里人还多啊。
就见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全都是拿着刀枪棍棒的流民土匪,肆意地往两边的建筑物上打,就连遇到衙役和守卫驱赶都不怕。
余氏伸长脖子看了眼,立马就缩回来,没想到城外是没人,但城内竟然有这么多。
她忍住心惊强自镇定道:“你们可知道医馆在哪?”
没人知道这,乡下庄户人的命不值钱,有小病小痛的都是自己硬扛,只有扛不住了才会找大夫看。但也是找乡下的赤脚大夫,像城里的大医馆是万万看不起的。
没人知道医馆的位置也是个大麻烦,余氏有心想去问问那些衙役守卫,但又不敢和流民土匪对上。
刀枪不长眼,万一情急之下对方捅过来一刀,那真是伤没看成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想了想,一咬牙道:“先去侄儿媳妇铺子里躲躲,问问她知不知道县城的大夫在哪里。”
这些人里就只有余氏和曹义两口子去过苏檀的店里,众人就都听她的,这会儿确实也没别的主意了。
……
多加了高家三口人,熬粥时闻老太就多抓了几把米,苏檀记得高老太有糖尿病,特意让闻老太用小罐子熬了些纯糙米粥。
虽然味道比不上白米粥,但都这时候了,将就吃吧。
盛出来的粥端了几碗给留在大堂的苏檀和曹老大父子三人,高秀才和高老汉守在后门处,其他老弱就躲在库房里。
大半天没进食的苏檀刚端上碗,一口粥还没吞进肚子里,就见高秀才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掌柜的,后院又有人敲门,我听着喊侄儿媳妇怕是走错了,就没敢应声。”
苏檀一听见侄儿媳妇这几个字,就立刻放下碗跟随高秀才往后院走。
这个称呼不仅曹月华夫妻爱喊,村里还有婶子爱喊,如果是喊错了那自然最好,可如果真是村里的婶子来找她,那……
见此情形,曹家父子三人也没心思喝粥了,跟着疾步走到后院,曹老大打了个手势让两个儿子抄起家伙,自己则快步过去让留在厢房的老弱别出声。
到了门后,外面刻意压低的喊声还在继续,苏檀几乎没有犹豫,直接伸手去卸门后的杠子。
曹家兄弟两个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也过来帮忙把杠子卸了。
门刚开,迎面一张人脸,苏檀边听余氏说,然后飞快扫了眼她身后的所有人。
“先进来再说。”她压了压手,招呼其他人过来帮忙把板车拉进来。
曹老大见来的都是自己人,且车上坐的睡的都受伤了,他急忙往库房说了一声,也跑过来帮忙。
店里一下子多了十几口人,整个后院都快站不下了。苏檀让他们尽量不要说话,就算说话也要把声音压低点,然后把几个健全的请到大堂去问话。
得知村子真的遭殃后,曹月华下意识捂住嘴惊呼了一声,“难怪曹诚兄弟和曹义兄弟伤得那么重!”
“不止他们,村里还有好些人都受伤了,还有人……”死了这两个字余氏没敢说,因为太不吉利。
她呼了口气,看着苏檀道:“侄儿媳妇,我们原本不想来打搅你的,只是你也看见了,你两个叔都伤得这么重,我们把他们拉来县城就是想找个大夫看看的。
但进城后发现城里也乱了,又不知道医馆的具体位置……”
苏檀点头表示能理解,受伤的这些人里有好几个都是当初给她家盖过房的,其他人虽然没这么大帮助,但日常见了面也总是打招呼,并不是那种冷眼看人的人。现在对方求到她门上了,她不好直接把人赶走。
她道:“我这有伤药,但只有药没有大夫是不行的。”毕竟在场的人处理处理划伤擦伤是可以,但像这种程度的伤还是不行的。
惠春堂的地址她倒是知道,但都这时候了,也不知道还开着门没有,只能是去碰碰运气了。
苏檀安排人把大堂的长凳都抬进后院库房,拼凑在一起后又往上取了几床旧棉絮,把所有伤员都转移到库房里。
然后她从榆树村过来的人里点了两个青壮,让他们跟她一块去惠春堂请那个白胡子老头过来看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