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檀真的置办了几桌好菜请帮忙的叔伯吃饭,怕有菜无酒吃着没滋味,她专门拜托牛老汉帮忙跑腿,去镇上买了几坛子酒回来。
到了晌午人来了看见酒,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苏檀大气。
不仅菜色丰富不差肉,竟然还专门买了酒,这让那些正值壮年的汉子们高兴坏了,吃完饭还帮着收拾了才走。
人一走,曹家两口子才领着荷花过来说话。
曹月华歉疚道:“侄儿媳妇,这回的事能喧闹出去还得怪你叔。”
“怪我叔?”苏檀隐隐猜到一些,八成是曹老大出去跟人闲聊时嘴快说出去了,才惹得村里人眼红,也想来分一杯羹。
曹老大也很愧疚,涨红着脸不好意思说话,挨了婆娘一记白眼后才道:“叔嘴上没个把门的,这事都怨叔,荷花这丫头是个机灵的,你要是能拉拔她一把自然是好,要是不愿意也不要紧,叔肯定不怪你。”
荷花抿着唇站在旁边,红着眼眶一言不发。
好好的进城机会,就这么败在她爹那张嘴上,荷花心里不痛快,但也不敢说啥。
苏檀道:“事儿确实是说出去了,那也得让我知道为啥说呀,我记得叔不是爱显摆的人?”
曹老大确实不是爱显摆的人,这种好事落在自家头上他捂都来不及,咋会满村里宣扬?
“就是那些爱嚼舌根的,说你充大方,说是做买卖,成没成谁又能知道。”曹老大回忆了一下,接着道:“我听了不痛快,反驳了几句,他们叫我拿证据,我就把你雇荷花做工的事说了。”
他说这话也是想气一气那些说三道四的人,没想到会给苏檀带来麻烦,更没想到刁氏会直接欺上门来。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都怪叔嘴不严,你婶子叮嘱我别说漏嘴了,没想到还是叫我给漏了。”
苏檀听罢笑道:“我就说叔不是个爱显摆的人,果然呢。
这事也不要紧,横竖我买卖做起来了村里人迟早会知道,叔只是把这个过程提前了而已。
至于荷花,就还按之前说好的去给我帮工,工钱照发。”
“真的吗?”荷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要不是惦着娘说不让她多事,她恨不得现在就拉着苏姐姐转几圈。
曹月华也叫她想好,“这事是你叔办的不地道,你别觉得抹不开面儿拒绝,婶儿不会怄你的气。”
苏檀哈哈两声,说:“叔也是看不得我被人说笑话,也不是个大事,咱今儿说过以后就不提了,伤感情。”
她眼神炙热话说得大方,曹月华才信了几分,转头又叮嘱荷花有点眼力见,去了要多干活少说话,别学了他爹的裤腰嘴。
荷花也高兴,本来以为这事要黄了,没想到还能去,高兴得一个劲儿保证,嘴都合不拢了。
……
有了荷花做帮手,苏檀也能加快速度,一边改造铺子,一边购置开店所需的东西。
忙忙叨叨十多天,总算收拾得差不多。加上定做的上下床也送到了,苏檀验收后,决定次日就搬家。
天越来越冷了,土坯房夜里漏风,万一受了寒就不好了。
宣布了这个决定后,老少四人竟半点高兴都没有,连闻栋都是略略敷衍了几句。
苏檀不悦道:“快点高兴起来啊,咱要换房子住了,买卖也能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了。”
闻老太抖着包袱皮,把新做的衣裳放进去包好,“这话你都说了十几天了,我们都晓得了,你就说啥时候搬。”
“明天,明天就搬。”苏檀摸了摸鼻子,这话她说了十几天吗?貌似……好像是有这么久的。
不过高兴嘛,再说十几天她都愿意。
要带的东西只有衣裳棉被和一些日用杂物,其他例如碗筷桌椅都不带,搬去县城是做买卖,不代表以后都不回来,所以该留的东西还得留省得回来了没得使唤。
乱七八糟一堆东西堆了整整一牛车,牛老汉啧啧两声,直说又要把牛累劈叉,苏檀直接让他闭嘴,“这趟车钱我多给你五文,你回头买点好草料给牛补补。”
“妥。”牛老汉一下就笑开了,转脸就开始唉声叹气,“你们这一走,我上哪去找大主顾去。”尤其还是大方不多事的主顾,难找啊。
牛车出了院子,苏檀用新买的锁锁上院门,添上牛车冲挎着包袱过来的荷花招手,回头跟牛老汉道:“别难过,兴许哪天碰上了还得坐你车呢。”
理是这么个理,但牛老汉心里不大痛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荷花坐上车,牛老汉抖了下缰绳,老黄牛撂了蹄子往前走,跟过来的曹月华领着一家人来送别,叮嘱荷花要会来事。
“我知道了,外面冷,你们也回去吧。”荷花很兴奋,一个劲儿的摆手,衬得曹月华的担心都成了多余。
苏檀笑道:“婶子放心,我不会把荷花拉去卖了的。”
“卖也没人要,”曹月华说笑了一句,转脸用手擦了擦眼角。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闺女能进城是好事,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荷花确实很高兴,她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县城,毕竟办过所得花钱,家里有啥大事要进城办的都是让她爹一个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