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下铺子后,苏檀的全副身家一下子少了一大半,不过她半点不慌。
回家急吼吼吃了顿饭,去灶下找了根没烧完的树枝,就着豆大的烛火在破布上写写画画。
闻老太收拾夏天的衣裳装箱,嘟囔说她败家,好好一块布哪怕脏了点洗洗也还能用,结果就这么被她给描黑了。
“你别说话,你收拾你的。”苏檀咬着手指琢磨新店要添置哪些东西。
后院本来就有两孔灶,回头买了大锅安上就能用,至于桌椅板凳,上任租客有六套桌椅,她只需要额外添个几套就足够了。
剩下的就是店里的装潢,虽然上任租客把铺面保护的很好,不用特别收拾,但一些简单的布置还是必须的。
另外就是柴米油盐锅碗瓢盆这些必备的东西,还有要开店了,还得起个响亮的招牌,得朗朗上口的那种才好。
这就有点为难苏檀了,她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在店名后面写了个待定。
一家人的床也得重做,苏檀想的是全做成上下床,这样不占地方,多出一个床位还能用来放一些衣裳杂物。
一间房放两张给三个孩子睡,她和闻老太就一人一间,这样也能有点隐私性。
想定了,苏檀回忆着从前见过的上下床款式,画了个简单的样式,回头找个木工师傅,在制作之前结合图纸讲解一下,应该是能明白的。
闻老太收拾完衣裳也凑过来看,不过她眼神不行,只能看个大概,“这是个啥?”
“床啊,上下都是床,能睡人也能放东西。”苏檀道。
“那挺好,那你们母子四个就只用打两个就够了,能省不少钱呢。”闻老太笑眯眯地说。
先不提仨孩子大了要分房的话,苏檀收了图纸微眯着眼看她,然后正色道:“不是我们母子四人,还有你,你也得去。”
“我?”闻老太愣住了,反应过来她搓着手道:“我又不会做买卖,我去干啥?再说我看你干得挺好的,我就不去掺和了。”
“不行,”苏檀一拍桌子,“你也得去,这事没得商量。”
闻老太一下就苦了脸,“我一不懂做买卖,二又做不来好饭好菜,我去不是添乱嘛。”
“不会做买卖不会做菜,那你洗个碗擦个桌子总行吧?这两样活又不累,还是你想混吃等死把挑大梁的活儿彻底交给我?”苏檀吼了一声,“反正你也得去,我不允许一家人里任何一个人摆烂不干活。”
要做生意就好好做,一家人都使劲,把力量拧成一股绳,就算遇到再大的事也能想到办法解决。
要是一方忙得跟狗一样,另一方窝在家里享清福一点事儿不干,时间长了人心就散了。
被吼了一嗓子,闻老太彻底哑声了,本以为儿媳妇不会叫她这把老骨头去干活,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人心呐。
“去就去,要是做不好你别怪我就成。”
“不怪你。”苏檀听见隔壁仨孩子还在说话,她站起来一巴掌拍在土墙上,“还睡不睡了?要是没瞌睡就起来跑几圈。”
隔壁顿时噤声,闻老太也不敢再反驳了。
……
怕她又撂挑子不干,第二天苏檀去县城时把她一块喊上了。
“今儿不卖菜,咱去铺子里看看,要是租客给了钥匙就开始收拾起来。”苏檀一锤定音,进屋翻了几块破布带上,要是需要抹灰除尘了也方便用。
闻老太本来还想说她在家缝衣裳,想到昨晚上那声吼,到底没敢说话。
仨孩子也乖巧的很,让干啥就干啥,半点不拖拉。
吃完早饭后,牛老汉按时赶车过来,听闻今天不去卖菜而是租了个铺子要去看看后,他下意识想到自己才挣了月余的铁饭碗丢了。
真是心痛啊。
不过转念一想,能挣这一个月已经不错了,做人也不能要求太多。
牛车走到曹家门口时,苏檀特意去跟曹月华说了一声,说她们一家都要进城去,让她得空了就去看一眼,免得有那不长眼的进去摸东西。
曹月华一口答应下来,又问她们这进城是要去做啥。
苏檀想着铺子已经租下来了,也没啥好隐瞒的,“我租了个铺子,今儿给钥匙呢,我过去看看。”
曹月华不免有点震惊,这做买卖才做了多久?竟有有钱租铺子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打定了主意,等她们从城里回来,自己就豁出这张老脸求她带带自己闺女。
因为出发的晚,牛车到了城里已经快午时了,好在上任租客还在等着她,见人来了就把前门后门的钥匙都给了她。
“晨起水汽重,路不太好走,难为叔等了我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苏檀略带歉意道。
“不要紧,横竖我也不用开张做营生了,时间多得是。”男人说完摆了摆手,让她们自己进去看,然后就走了。
手里攥着钥匙,苏檀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只觉得心头有种异样的冲动。
啊,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能开间铺子好好做买卖了。
她振臂一挥:“走,进去打扫卫生去。”
其实也没什么可打扫的,因为上任租客确实把这处铺面维护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