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闻老太还了钱后,苏檀手里就剩六钱银子了,不过她半点都不慌。
买卖做着,每天都有进账,她没什么可慌的。
但刘大娘就慌得不行了,牛车一停稳,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把苏檀都给吓到了,老婆婆年纪挺大腿脚倒是灵活的很。
“哎呦你们可算来了。”等苏檀溜下车,刘大娘一把拉着她走了几步,指着一个地方道:“你瞅瞅,那起子黑心肝的果然是抢生意的,价钱还比你这低一文哩。”
苏檀顺着看过去,果然看见距离她三四个摊位的地方又多加了个小摊,配置啥的跟她这一模一样,掌勺的男人就是昨天戴着斗笠鬼鬼祟祟的那个。
这动作还挺快,昨天来打探,今天就摆上了。
苏檀不欲多管,回身去预备东西,刘大娘却是急的很,追着她要章程。
“做买卖能有啥章程?”苏檀不解,随即笑道:“大娘见我摆摊也有几天了,说句得罪您的话,要是您做我这摊子,可舍得这么下料?”
大娘怔了一下,是啊,这小娘子做啥都舍得下本,日常来吃饭的又都是县学的学生,就爱油水大的饭菜。
不知道那对夫妻是啥做派,反正换成她肯定舍不得这么下料的。
这么想着,刘大娘心里一下子就定了几分,她重重点头,冲苏檀道:“你说的有理,我是有点着急了。”
“着急是好事,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不是?”苏檀笑得灿烂,反正她不慌。
到了饭点,县学的学生们出来了,正如苏檀所想,她的买卖做了好几天了,多多少少积攒了一定的口碑,加上能进县学的多数条件都不错,不会为了省一文钱去吃看起来没啥油水的菜。
都是年轻小伙子,读书这事又费神伤脑,肚子里没点油水下半天念书都没劲儿。
但也有家境一般的选择省那一文钱,毕竟积少成多嘛,拿着省下来的钱买点笔墨纸砚也成啊。
这属于是人与人的选择不同,所以苏檀不会介意这点,依旧抡着铲子炒菜。
不过因为横插一杆子的那两口子,苏檀的买卖多少都受到了冲击,之前两拨人就能把菜消耗完,今天愣是多拖了一刻钟。
她收拾了碗筷,趁坐着等牛老汉的空档,跟刘大娘打听那边的菜色,刘大娘那阵子装作不经意去看过。
“不咋样,我瞧着没你做的香。”刘大娘撇了撇嘴,满脸不屑,“那肉切的恨不得能看见对面人影,还只有零星几点,素菜倒是多,不过菜汤里连个油腥都看不见,素地不得了。”
苏檀点了点头,“那菜的分量呢?”
刘大娘道:“也没你这多,那勺儿小的,跟掏耳朵的大不了多少。”
“所以人家便宜呢。”油水不多分量还少,但凭着定价低这一点就能吸引人。
苏檀决定明天少准备点菜,宁愿少挣点都不能砸手里。
或者换个花样也行,总能吸引一部分老顾客。
回去的路上她就买了几捆粉条,准备把第二天的菜色调整一下。
殊不知回去就让她知道了一个大瓜。
其实也算不上大瓜,而是一段不起眼的小插曲罢了。
这事说起来还是邵氏挑起来的,她呢,眼馋苏檀天天有钱挣,也想弄个摊子奈何又舍不得本钱,琢磨了一阵就回去撺掇娘家哥哥做这买卖。
兄妹俩合计完,邵家的邵雄就实地是看了一回,然后就发现自家妹子说得没错,苏檀的生意果然很好,看完回去就折腾起来了,半下午凑够了东西,今天就去摆摊去了。
邵氏她娘是个胆小怕事的,她对这门生意心里没底,毕竟儿子媳妇有几斤几两她这个当娘的最清楚。
等都去出摊了,她在家坐不住,锁了门就来找女儿说话。
邵氏对这门生意很有些把握,不就是炒个菜嘛,庄户人家谁不会呢。
于是她就把这门生意的可行性拆解了说给老娘听,不知道咋回事就被闻老太给听见了。
闻老太一听,这还了得?
当即站在门外叉着腰骂了一顿,邵氏在自己亲娘面前丢了脸气不过,也出来跟闻老太对骂。
邵氏她娘见事闹大了,怕影响了自己待嫁的小女儿,趁闻老太顾不上她,脚底抹油溜了,留下邵氏站在门外跟闻老太对骂。
引来了看热闹的人,闻老太直接又上去把邵氏给撕吧了一顿。
她说着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道印记,“没防备被她拧了一下,但我可掐了她好几十下呢。”
闻栋来给她揉肩,闻衡去倒水,闻煜坐不住要出去讨说法,被苏檀一把拽住按在凳子上。
所以那天鬼鬼祟祟的男人是邵氏的大哥?
苏檀恍然大悟,难怪她那天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现在想想,她大哥跟邵氏长得很像嘞,一样的尖酸刻薄。
闻煜挣扎了一下没挣脱,道:“那这事就不管了吗?”
苏檀深吸一口气,教训道:“管,但不是这么管。你记住,咱现在是买卖的,和气生财,太暴躁会破财的。”
破财……
闻老太心里咯噔一声,“完了,我今儿可暴躁地不得了,不仅骂人还打人,这不得了,要破财了。”